容九以前听人说过,有一些所谓的大师,可以通过摸人的手骨,来判断此人的命格与前程,但他并不相信。
一是,他觉得一个人命格的好坏,其实不用摸骨掐算就能看得出来,因为这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事情,比如像他那两位兄长,母亲是容震的正妻,是正儿八经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命肯定比他这个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种茶女生的私生子好。
二是,前程这种事情,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性了,就拿他自己来说,从外公家逃出去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会饿死,或者被野狗咬死,可后来他遇到了无儿无女的刚叔,刚叔不仅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教他打拳,就在他以为他这辈子要依靠打拳谋生的时候,容震忽然派人去佤邦,把他接回了云城。
所以,人不到死的那一天,谁也无法预料到他会怎样过一生,包括他自己。
于是,容九笑意浅浅地摇头,“抱歉,不能。”沉静了四五秒后,他忽然悠悠地开口,“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对此,却是不大认同的。”
胡须老人仿佛被他这话勾起了一点兴趣一样,一捋花白的胡须,“小先生是有其他见解?”
容九微笑着回答,“见解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人如果这一辈子,把什么都寄托于命运与天意的话,是一种很无能的表现。”
一顿后,容九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友善,便缓和了一下语气,“我知道老先生是一番好意,只是我这个人既不认命也不信命。”
胡须老人看着他,眉头轻轻一锁,并未再多言。
又等了些许时候后,罗医师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只见那白底红条纹的文件纸上布满了龙飞凤舞的字迹,将药方递给一旁等候的孙子远山后,罗医师这才得空教训起自己那位惹人嫌的好友来,“你这个老东西,那么喜欢替人摸骨算命,可有算出你这一辈子会是个啃窝窝头的道士命?”
随后,他再转头面向容九,替好友打起圆场来,“容先生,你可不要见怪,我这老友平日一个人居住在山中的道观里,难得下山一回,是逮着谁就要给谁摸骨算命,但凡是这几天来我这里的病人,就没有一个不遭殃的。”
“要我说啊,一个人的命格与气运,要是单凭摸骨就能推算出来的话,那大家生病之后也不要看医生了嘛,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还浪费那精力钱财做什么?”
容九听后,只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而罗医师却像表演单口相声一样,三言两语就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及至远山按照药方,将药抓好,罗医师的这场单口相声才算表演结束。他如是叮嘱容九,“这药拿回去,用三碗水煎作一碗,放温凉后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