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驶离酒店后,宋和没有回曲音茶舍。
本想去医院看容九的,车往医院那边驶了一段距离后,在一个路口,宋和打了转向灯掉头。
宋和自认为这几年,她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可每每跟宋郁榕见过面或是通过电话后,她的情绪仍旧会失控。
宋郁榕是一根长长的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宋和的心里。
这些年,宋和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这根刺从她心里拔出去,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是徒劳。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来处的。
宋郁榕便是她的来处。
宋郁榕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成为她的母亲,哪怕她这个母亲当得再不合格,宋和也无法把她从自己的人生中抹杀掉。
没有人可以选择由谁来成为自己的母亲。
而同样的,也没有哪个母亲可以选择由谁来做自己的孩子。
小的时候,宋和宁愿自己是个孤儿,没爹没妈,也就不用一出生就背负各种争议和骂名了。
大一点的时候,她的思想成熟了一些,性格也变得坚强了,不再是那个被谁骂一句“野种”就会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她把自己变成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对任何骂名都表现得毫不在乎,用最冷漠残酷的态度与周围的人相处。
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已经很少再听到那些辱骂的声音了。
倒不是那些人变得宽容了,而是她长年累月的独来独往,已经很少有人再愿意靠近她了。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独行者。
可世界纷繁复杂,一个人再坚强再冷漠,也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候。
前方亮起了红灯,宋和缓缓踩下刹车。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这是一个阖家欢乐的节日。
可是她没有家,也没有可以团圆的人。
视线扫过前方银杏树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宋和心里的孤独感愈发的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