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忠恭声答应,唤过一个机灵的太监赶紧去太医院传口谕。
交待完这些,周帝方才举步走了进去。
陈太后刚用过晚膳,正在宫人的侍候下漱口,听到周帝请见,颇为诧异。
她将茉莉花茶吐在一旁的漱盂里,举帕按一按唇边的水渍,蹙眉道:“皇帝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孙嬷嬷一边示意宫人将剩下的晚膳撤下去,一边轻声道:“会不会是为了门口跪着的那人?”
在周帝的刻意阻止下,她们尚不知道颜惜微已经没有跪在外头了。
“她?”
陈太后拧一拧眉,片刻,她敛起思绪,对尚等候的宫人道:“去请皇帝进来。”
“是。”宫人柔顺地答应一声,请了周帝进来。
周帝朝陈太后欠一欠身,“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免了,快坐。”
陈太后温言说着,待周帝落座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蹙眉道:“这天寒地冻的,皇帝怎么还穿这么少,万一着凉可如何是好?”说着,她又看向黄忠,不悦地道:“你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差事越当越回去了;明知道外头冷得紧,怎么也不给皇帝带件大氅御寒?”
周帝除了贴身的衣裳外,就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织金道袍,与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格格不入,难怪陈太后会这么说。
“奴才该死!”黄忠慌忙跪下请罪。
“不怪他,是儿子不让拿的。”周帝挥手示意黄忠起身,转头对陈太后道:“儿子修道多年,略有所成,区区严寒,算不得什么。”
听到“修道”二字,陈太后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语重心长地道:“话虽如此,但皇帝是万乘之尊,关乎着朝廷与社稷的安危,万万不可大意。”
周帝安静地听着,待她说完,在椅子上欠一欠身,谦虚而恭敬地道:“儿子受教了,往后一定多加注意。”
“你能听得进去就好。”陈太后满意地点头,随即道:“皇帝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周帝挽了挽袖子,微笑道:“不瞒母后,儿子是受人之托,到母后这里做说客来了。”
陈太后眉头微微一挑,淡然道:“哦?谁那么大面子,居然能请动皇帝做说客?”
周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儿子听说,母后打算给颜氏赐婚,嫁往桑家。”
“这消息倒是传得快,才半日功夫就连皇帝都知道了。”陈太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道:“桑濯年纪不小了,一直拖着不成亲也不是一回事,哀家看这颜氏不错,就想着给他们二人赐婚。”
周帝沉默,片刻,他道:“儿子斗胆,请母后收回成命。”
正在徐徐吹着茶水的陈太后动作一滞,微微抬头,幽沉的目光透过袅袅茶雾看向周帝,“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