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微,她竟然也来了?
这么说来,自己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也知道了宋涟的真面目?
一时之间,祈容心里百味呈杂,虽然宋涟的事情早晚瞒不住,早晚会有揭破的那一天,但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惜微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
若非亲耳所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自幼相识,又两情相悦的清俊少年郎,竟然会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
惜微怔怔望着那张看了十多年的面孔,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可这会儿却处处透着陌生,她认识的那个宋涟,有志向不抱负,不畏强权,更不屑攀附权势。
他总说,读书是为明智,做官则是为百姓谋福祉;
若要摒弃初心方可为官,那他宁可不要穿那一身朱紫官袍,做一介逍遥快活的布衣。
言犹在耳,却已经物是人非……
宋涟看到惜微,仿佛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轻笑道:“原想寻个机会慢慢与你说,毕竟相识一场,又有婚盟之约,不想大家太难看;但既然你听见了,那就趁此机会说清楚吧。”
“你想说什么?”惜微问着,声音是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沙哑。
“我们……”
宋涟不着痕迹地捏紧拢在袖中的双手,无人瞧见的地方,指节寸寸发白;
明明已经想好了说辞,也演练过无数次,可真对着惜微时,他竟然依旧说不出口……
“子谦。”永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宋涟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皮影戏快开始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过去?”
“很快!”宋涟颔首,那宠溺的笑容刺得惜微心口生疼。
曾几何时,这是独属于她一人的笑容,而今却无声无息地被另一个女人占据。
那厢,宋涟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们解除婚约吧。”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这七个字时,惜微仍是心脏剧痛,她紧紧攥着衣襟,那里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用力地绞动;又仿佛是野猫的利爪在狠狠抓着,疼得她无法呼吸。
祈容上前几步,扶住双目失神,摇摇欲坠的颜惜微,心疼地安慰道:“这样薄情寡性之人,不值得你这般难过。”
永宁捂着嘴娇笑道:“世子哥哥真是怜香惜玉。”
“闭嘴!”
祈容厉喝,眼神阴沉的可怕,似要噬人一般,永宁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竟然不敢出声。
对于周围发生的事情,颜惜微恍若未觉。
她推开祈容的搀扶,跌跌撞撞来到宋涟身前,声音嘶哑而颤抖,“你……当真要解除婚约?”
“这种事情,岂能玩笑。”宋涟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生辰贴我就放在宅子里了,明日拿去还你;至于我那份,等你什么时候得空回了乐平县再给我也不迟。”
颜惜微死死咬着银牙,泪水不住在眼里打转,却怎么也不肯落下,因为……这已经是她仅剩下的倔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