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世子,凌禄只是一个下人,就算他偷了淮阳王的信物,假传命令;可那么多人,当真就没一个人起疑心的吗?”观言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回来的路上,祈容一言未发,他也不敢问。
祈容啜了一口茶水,“你想说什么?”
观言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道:“奴才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凌禄说不定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哔剥”的轻响,薰得屋里暖洋洋,颇有几分春季的感觉。
祈容摩挲着盏壁上青花缠枝的图案,片刻,有静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连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觉得陛下会看不出来吗?”
观言一惊,脱口道:“陛下知道?那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
祈容轻叹一声,带着几许无奈说出了答案,“因为他是淮阳王。”
观恶闻言,不服气地道:“就算他是陛下亲兄弟,也不应该这般包庇,陛下实在……呃,天恩浩荡。”
他本想说周帝糊涂,话未出口,就看见观言一个眼神扫了过来,那意思是警告他不要乱说,以免隔墙有耳,他赶紧硬生生改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静默片刻,观恶闷声道:“世子,那这件事就这么作罢,不查了吗?”
一想到他们忙活这么久,却只抓了个傀儡,正主依旧逍遥快活,他就憋闷得慌;
自打跟随世子以来,还没有哪一次差事办得这么憋屈过。
祈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陛下已经下旨,凌禄罪行昭昭,于明日午时,行车裂之刑。”
观恶抿着嘴不说话,倒是观言小声道:“明尘和卢明还在牢里关着,淮阳王就不怕他们供出来吗?”
祈容眸光一动,看向大牢的方向,然而不过片刻便又移开,淡漠地道:“他既已决定将凌禄推出来做替死鬼,又岂会没有准备;
如果我没有料错,这会儿明尘二人已是得了知会,接下来无论怎么审问,他们都会说是受了凌禄的蒙骗,一丝一毫都不会沾染到淮阳王。”
“这怎么可能?!”
观恶大惊,随后急忙道:“他们二人下狱后,一直有派人严加看管,世子回来之前,奴才还去看过,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些狱卒呢?”
祈容嘴角微挑,一语道破观恶话语中的漏洞,
这一次,几人都听明白了,观言小声道:“世子是说,牢房里很可能有淮阳王的人?”
祈容轻叹一声,“何止是牢房;你们这么快就把卢明这个例子给忘了吗?”
听到这话,三人皆是神色一凛。
他们刚才都不知不觉地走入了一个误区,认为揪出卢明就等于断了淮阳王安插在都察院的眼线,万事大吉;可淮阳王真的只有这么一枚棋子吗?
只怕未必!
观言迟疑地问道:“那淮阳王还会对颜老爷和长姑娘动手吗?”
听到这话,祈容缓缓坐正了原本有些微斜的身子,眸光犀利而寒冷,“他若再动手,就又是另外一桩案子了;我容不得他,陛下……也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