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世子,卢明押到。”
观言话音未落,卢明已是气愤不已地道:“祈大人,下官究竟犯了何事,竟要受这样奇耻大辱?!”
今儿个一早,他刚穿好衣裳,还没来得及洗漱,就看到观言带着一群人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一路上任他怎么问,都只字不答,只说到了公堂之上,自然就知道了。
从家里到都察院,这条路卢明走了很多年,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羞耻过,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简直……简直就像被扒了衣裳游街一般,颜面无存!
祈容长眸微眯,沉声道:“卢司狱这是在责问本官?”
卢明一怔,随即放缓了语气,“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何事,要劳烦大人一早派人捉拿。”
祈容示意观言给他松绑,随即似笑非笑地道:“若本官说不出缘由,你待如何?”
卢明拍一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坚定地道:“下官虽然官卑人微,不及大人这般位高权重,可也是吏部登记在册的正八品官员;若大人无缘无故如此羞辱下官,下官少不得要讨个公道。”
“倒是有几分骨气。”祈容轩一轩眉,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许,“卢明,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不知。”卢明一口顶了回去,言词掷掷地道:“下官自穿上这身官袍后,从不敢贪墨银钱,徇私枉法,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朝廷!”
“好一句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朝廷,那本官换个问法。”祈容起身走到卢明身前,身子微倾,在后者耳边一字一字道:“昨日,你将狱册送来给本官后,又去了哪里?”
这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却令卢明脸色倏变,“自然是回了司狱房。”
“是吗?”
祈容哂然一笑,眸中却有重重幽光,令人不敢直视,“本官怎么听说,卢司狱出了都察院?”
卢明神情微变,随即改口道:“下官想起来了,回司狱房后不久,记起还有事情未办,便出去了一趟。”
“什么事情?”
“此乃下官私事,不便告知大人。”
见他一味在那里装糊涂,观言又好气又好笑,“姓卢的,真以为世子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勾当吗?”
卢明轻哼一声,抬了下巴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祈容是正三品大员,他得罪不起;而观言只是一个小厮,他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平日里不过是看在祈容的面上,喊一声小兄弟罢了;
可观言今日这样冲进家门捉拿,又一路游街一般地押到都察院,任自己好话说尽,始终半点情面也不留;
在那个时候,那层虚假的脸皮就已算是彻底撕破了,这会儿自然也没必要再假客气。
祈容抬手,示意观言退到一旁,微笑道:“既然卢大人不愿意,那本官帮你说道说道;昨日……你离开都察院后,去了青阳观。”
听到这话的瞬间,卢明十指微微一颤,下一刻,已是缩入袖中,摇头道:“下官没有去过。”
祈容笑一笑,“你不用急着否认,且听本官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