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迎秋离去后,祈月起身展一展双袖,迎夏会意,连忙起身上前替她更衣,小声道:“小姐虽然嘴上生世子的气,但实际上比谁都心疼世子,事事都以世子为先。”
“我不心疼二哥,谁来心疼,母亲吗?呵呵,她巴不得二哥丢了性命才好。”提到朱氏,祈月眸中满是冷漠与讥讽,若非知道实情,谁能想像这竟是一对亲母女。
迎夏犹豫片刻,道:“奴婢听说桂嬷嬷昨儿个去了一趟柳媒婆那里,还拿了一叠册子回来;看样子,虽然上次被长公子劝住了,但夫人心里并未放弃为小姐择选夫婿的事情。”
“她愿意折腾就由着她折腾吧,总之在二哥病愈且彻底掌权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侯府的,若实在想嫁……”祈月嗤笑一声,十指纤纤,抚过乌黑的云鬓,带着几分凉薄与讽刺道:“让她自己嫁去。”
迎夏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下,轻笑道:“夫人若听到小姐这番话,非得气炸了不可。”
祈月望着铜镜中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道:“明日蟹宴的衣裳与头面备好了吗?”
“嗯,就前几日做好的那套桃红蹙金刺绣长衣,那颜色最衬小姐肤色;至于头面,奴婢挑了长公子以前送的那套粉色珍珠头面。”
“都不合适。”祈月摇头,随即道:“去把箱子最底下那套莲青色云纹织银丝的锦衣取出来,明儿个穿那套;至于头面……还是珍珠,不过得换成银镶的那一套。”
迎夏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是哪一套衣裳,她疑惑地道:“可是那衣裳太过素净,穿在身上不仅不衬小姐,还显得您气色不好,而且这都是两年前的衣裳了,多少有些显旧。”
“这样才好。”祈月微一侧头,取下发髻那枝纤长的缠丝点翠步摇,在迎夏不解的目光中道:“又不是选花魁,打扮得这样夺目做什么,反而徒增麻烦。”
迎夏能够成为祈月倚重的心腹,自是有几分聪明,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脸庞阵阵发白,心有余悸地道:“是奴婢大意了,请小姐责罚。”
“罢了,往后遇事多想想,府里府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是。”
九月二十九,颜秉文前向吏部报到,随即前往顺天府,正式出任顺天府照磨一职,并且在那里见到了曾经的手下——刘成。
同一日,换上那一身莲青云纹织银丝锦衣的祈月,在满城的桂花香中,登上马车前往淮阳王府别院,参加延后了数次的秋蟹宴。
也是这一日,京城多家米铺发生冲突,多人受伤,起因便是那越来越贵的米价;而这样的冲突,在入秋后,已经发生过数起。
长生殿上,数十位官员共同弹劾祈容,认为他京察期间,手段严苛冷酷,不顾原委,强迫在户部有欠银的官员在限期之前还上,致使百官人人自危。
除此之外,那弹劾的奏章之上还写了颜秉文重归仕途的事情,更在朝堂上公开祈容两次求娶颜惜微的事情,指责他借京察之机,任人唯亲,公私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