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母亲当真难看,不如将女儿落了发送到尼姑庵去,省得在这里碍母亲的眼;再不然……再不然……”祈月看了一眼后背血肉模糊的迎夏,咬唇道:“母亲干脆赏一顿鞭子,死了算了!
“不许说这样的胡话!”祈丰被她这番话吓了一大跳,连忙喝止。
不过祈月的话,也让他注意到了凄惨模样的迎夏,看向朱氏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疑惑。
祈月攥着他的袖子,泣声道:“月儿舍不得长兄,舍不得离开,想过两年再定婚约,可母亲就是不允,非逼着月儿出嫁,还说今年就嫁过去,呜……”
“长兄知道,快别哭了!”祈丰迭声安慰,满脸的心疼。
待祈月稍稍平静了一些,祈丰抬头劝道:“母亲,既然月儿不想这么早嫁人,就晚两年再议婚事也不迟。”
朱氏闭一闭目,压下心中的恼怒,这个傻儿子,被人拿了当枪使还不知道!
桂嬷嬷知道她的心思,代为答道:“夫人也不想勉强,但小姐过了年就十七了,再拖下去,难免招人闲话。”
听到这话,刚刚有些平复的祈月顿时又哭了起来,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祈丰心疼幼妹,恼怒地瞧了桂嬷嬷,“我与母亲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桂嬷嬷低头不敢说话。
朱氏睁开眼,冷声道:“桂嬷嬷说得没错,月儿年岁渐长,继续留在家中,只会耽误了她的终身。”
“可是月儿不愿意,母亲这样勉强,真的好吗?”
“这都是为她好。”朱氏揉一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同样是从她腹中爬出来的,却是两个极端,一个遗传了她,心思多到数不清;另一个则半点也不像她,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不什么;往好听了说叫单纯,往难听了说,那就是缺心眼。
“母亲究竟是为了月儿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祈丰不知朱氏掠过脑海的这些思绪,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放肆!”朱氏美眸一沉,“谁教你这样子与我说话的?”
祈丰是一个孝子,对朱氏一向尊敬孝顺,此刻听到朱氏呵斥,心底顿时生出几分退缩息事之意,但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又心疼不已。
犹豫再三,祈丰还是强行按住了退意,咬牙道:“儿子固然有错,但母亲呢?这般动气,究竟是因为儿子无礼,还是因为被戳中了心底所想,恼羞成怒?”
“越发放肆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朱氏此刻的面色已不是“难看”两个字难以形容的了。
祈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固执地道:“请母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