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也是一般模样,两眼呆滞,嘴里喃喃重复着相同的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张千自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打从他穿上这身飞鱼服开始,还没人敢把他当傻子一般耍,今儿个真是长眼了,小小一个乐平县居然如此“藏龙卧虎”。
钱掌柜猛地回过神来,急急道:“不对,这些田契不对,不可能是颜秉德;还有屋契,怎么可能是姓严的,他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名字!”
他豁然抬起手,眼底泛血地指向颜惜微,那目光,恨不得将颜惜微戳出一个洞来。
孙掌柜也回过神来,同样慌乱地道:“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一定是颜惜微动了手脚。”
张千气急反笑,“人证作供,你们说是胡言乱语,蓄意陷害;物证作证,你们又说是假的,被人动了手脚。”
“那你们倒是说说,什么样才是真的,有利于你们的证物证言吗?”
钱孙二人不敢答应,只是不断喊着冤枉。
那厢,文书已经重新将东西捡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道:“大人,这些千真万确,都是正经文书,并没有作假的痕迹。”
另一边,缩在角落里的颜秉德也是大着胆子上前作供,“启禀大人,这些田地都是小人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准备留着养老,也不知是谁传出去,七传八传,就说是惜微的东西,实在是荒诞离谱。”
严掌柜随后走出来,朝着张千长揖一礼,一字一字道:“还请大人还小人与颜家长姑娘一个公道!”
孙钱二人已是瘫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喊着“完了”。
就是再蠢的人,也能看懂眼下的形势,大势已去,这下……他们是真的完了。
接下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何、钱、孙三人,蓄意陷害,诬告无辜,欺瞒上官,罪不可恕,押入大牢,听候发错。
何掌柜好不容易醒过来,就听到这么一个噩耗,顿时又晕了过去。
想来他下一回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四面徒壁的牢房里。
不对,也可能是在锦衣卫的手里。
张千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他今儿个吃了那么大的亏,又岂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诏狱只有一个,在京城,但那些用刑手段,锦衣卫大都会几手,足够何掌柜他们受得了。
在处置了何掌柜等人后,张千大手一挥,将严掌柜还有颜氏一族尽皆无罪释放。
直至亲耳听到这个判决,颜惜微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劫,总算是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