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姓李名鉴,当年李举人中举后,信心满满地进京参加会试,哪知刚到京城就得了一场大病,从而错过会试。
眼见当年同窗一个个高中进士,李举人郁郁寡欢,病情越发严重,回到乐平县没多久就过世了,留下赵氏与独子李举。
赵氏将希望寄托在李举身上,连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举”字,可惜李举的资质与其父相比,差了许多,寒窗十年也只考中一个秀才。
在他二十岁那年,赵氏替他说了一门亲事,李家曾出过举人,虽然过世了,但仍是乐平县有数的书香门第,儿子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儿媳自然不能随便,她相中的是邻县县尉的女儿季氏,两次托人说媒,又备下不薄的聘礼,终于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
季氏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性子也温和,嫁入李家后,相夫教子,孝敬婆婆,与李举也是夫唱妇随,颇为恩爱。
如今李举却当众指证说她背夫偷汉,与人苟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我没有!”一直在默默流泪的季氏听到丈夫的指责,激动地否认,她朝颜秉文磕了个头,泣声道:“民妇自嫁入李家,一直恪守妇德,从不敢有半点逾越,民妇是冤枉的,求大人明查!”
“被我当场抓住,你还敢抵赖!”李举嘶声吼着,斯文的面容因为愤怒与悲伤变得扭曲狰狞。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与小四真是清白的!”妇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生怜。
“小四小四,叫得好亲热啊!”李举眼里是满满的恨意,“你若厌了我这个郎君,大可明说,我们合离就是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这个贼子联手杀我母亲!”
“我没杀人!”一直没说话的那名男子抬起头,他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算俊秀,但眉眼干净。
李举恨恨瞪了他一眼,朝坐在堂上的颜秉文道:“大人,家母发现这二人苟且,上前痛斥,却被这二人联手推倒在地,头正好撞在桌角,当场……气绝……身亡……”说到后面,他已是痛哭流涕,好不伤心。
“大人,不是这样的。”那个叫小四的少年男子连连摇手,“小人也姓李,家中有薄田几分,平日就种些菜拿去街上卖,李家的秀才娘子见小人买卖公道,菜也新鲜,又让小人每隔十日就送些菜去李府,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逾越,更别说是通奸了。”
李举气极反笑,“规规矩矩,呵呵,我可不止一次看她送东西给你了。”
小四急忙道:“秀才娘子心善,常会拿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让小人带回去给家人尝尝,仅此而已。”
随着原被告你一句我一言,围观百姓已是听清楚了案情,季氏与这个叫小四的少年郎苟且,被李举母子当场捉奸在床,推搡之时,季氏二人失手推倒了李母,导致她意外身亡。
“这秀才娘子看着挺贤惠的一个人,竟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她父亲还是个县尉呢,这消息要是传过去,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案子还没判呢,说不定她真是冤枉的。”
“都捉奸在床了,还有什么好冤枉的;你有见过贼人主动承认自己偷东西的吗?”
众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唯独颜惜微一言不发,目光不断在李举三人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