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清踉跄着起身,被赵氏扶着坐到了软榻上。
“母亲不用安慰我,您方才也听见了,庶女惹了父亲不快,才来寻我撒气的。”
赵氏微微叹了口气道;“大郎,是母亲在你父亲面前说不上话,没有护好你。”
听赵氏开始自责,苏世清赶忙劝慰。
“干母亲何事?父亲偏爱庶出也不是一两日了,以前是香姨娘母女,如今是世楠。细想起当年,若不是母亲疼爱庇佑,我和妙姐儿哪有今日?”
赵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当年我刚进门时,你还没有书案高,妙姐儿也才学会走路,世通尚未出生,就咱们娘三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妙姐儿嫁得好,母亲就盼着你也有个好前程。”
听着这诚恳之语,想起苏世子对他们母子三人不管不顾的那几年。
苏世清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都是儿子不争气,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赵氏小心地掀开苏世清的外裳,看见血痕时更是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怎么......就打成这样了?桂嬷嬷......赶紧将伤药拿来。”声音都微微发颤。
“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都平平安安,你若真体谅我,下次对你父亲软和些,该求饶就求饶。”
苏世清心下发酸,自小到大,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只有母亲一个的。
“母亲别哭了,儿子听话就是了。”
应下归应下,可求饶对“文人”来说就太过耻辱。他不明白为何赵氏作为继母可以做到如此,而苏世子却凉薄如斯。
“母亲......。”
苏世清眸中有一瞬的茫然。
“若以后儿子被父亲厌弃,这苏家也一定要由世通来承袭。”
万不能让贱婢庶子登堂入室。
房间内静了片刻,苏世清没忍住去看赵氏的神情,只见赵氏面色凄然又失望。
紧接着一巴掌拍在了苏世清的肩头。
“你怎可如此自轻,不过挨了顿打,你就颓废了?这些诛心之言......你竟然......。”
眼见着赵氏像是被气得上不来气,苏世清才回过神,顾不得伤痛,拉着赵氏的袖子就跪倒在地。
“母亲,您别气了,都是儿子的错......若是父亲又如当年一般犯糊涂,将来国公府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哪还有容身之地啊?”
赵氏这个“慈母”哪里舍得让苏世清继续跪着,只能一面扶起他,一面劝导。
“大郎,你是忘了吗?妙姐儿如今是陇西候夫人,你和世通也在朝中当值,还有月团儿......,她陪王伴驾,深受恩宠,来日诞下皇子。哪里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又是一番劝慰,苏世清才勉强“重燃斗志”。
待给他上完药,赵氏才面带担忧地离开。
闹了这一场,赵氏也是身心俱疲。
做了这么多年的戏,有时候她自己都要信了,苏家没有傻子,唯有“掏心掏肺”方能以假乱真。
想起苏世子说的苏婉一事,当真是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就好像随着当年香姨娘的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