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符羽瞄向自己,便也瞥了他一眼,心下对他这番长篇大论的目的明白了七八分,还留下两三分留着验证,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符羽是个人来疯。
他小时候,没少溜进茶馆听说书人讲书,所以深得其精髓,讲起事来,不但有趣,还总能勾着人往下听。
等众人议论了一阵之后,才又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墨家技艺牛气,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墨子老先生做不出来的。墨子老先生大家肯定都有所耳闻吧?那可是个怪人!据说他的脑袋生下来就比别人的都要大,那位问了,有多大?反正比你我的脑袋都要大,而且他老人家还是七窍玲珑心,所以人家成了科圣一点不奇怪……老先生据说还很小气,说他小气,不是因为他真的小气,而是他不像有的人那样做出一样稀罕物件来,便忍不住要拿出来现世,尤其是那些本事不怎么样的街头小工小匠,做一个宝贝出来,便得意扬扬地打起了幌子自称独一无二,实际上呢,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就是故弄玄虚罢了,东南西北四大家的匠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真有本事的人,都很低调,就拿说墨子老先生说吧,他老人家做一个物件出来,就给自己的学生瞧瞧,然后便留着自我欣赏去了……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是猜的啦,不然老先生生平做了那么多的神兵利器,怎么没见几件流传在世的?”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众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有人惋惜道:“可惜老先生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生平所做的东西都不知藏哪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了?”
不等符羽回答,便有人答道:“这还用说么?这种小气之人,大都死后要把心爱之物带在身边,所以,我猜,墨子老先生做的那些东西,一定是在他的大墓里头。兄台,我猜得对不对?”
符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还真叫你说着了,确实都叫墨子老先生带进了大墓里头了。”
有人阴阳怪气道:“你这么言之凿凿,难不成你开了墨子老先生的大墓,亲眼所见的?”
符羽非常有实践的精神地道:“我倒是想啊,可我没那个本事。所谓开墓,也叫摸金,朝廷专门有个校尉的官职,以前是为了盗取陵墓里头的金银珠宝,打仗用的,本朝皇帝登基之后,国泰民安,摸金校尉的职责也就随之改成了,以保护和研究墓主人的生平为主,现在朝中的摸金校尉们,听说已经有人开始著书立说开坛讲学了,早就不是大家眼中的盗墓贼形象了。你问我是不是开了墨子老先生的大墓?我要有那个本事,我还来书院读什么书啊?早就被朝廷征召专门开大墓研究棺材板去了。但咱也不是瞎说,咱都是在古籍上凭本事自己看来的。”
他这般嬉笑怒骂,很有智慧,既不得罪人,还挽回了面子。连嘲讽之人,都心服口服,反倒觉得是自己心眼小。
短暂的停顿之后,有人问道:“听说你是打京城来的?看你知识渊博,该不会也去过澜庭书阁,读过那里头的藏书吧?”
符羽不紧不慢地道:“以前确实去过。”
那人立即醋意满满:“那可是典藏天下书籍的地方啊,是我们这些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听说你们京城的官家子弟,只要有个好老子,就有机会得皇帝特许,进澜庭书阁看书,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