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俊辰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委屈:“连你也不信我?我……我外祖跟辛院长年轻时就已经相识,常有书信往来,我亲眼所见,我外祖的书房里,就有一摞辛夷院长的亲笔书涵。”
“那既然如此,你到了书院为何不主动前去拜访辛院长?”
“那是因为我离开家时,家父几番交代,让我不要去打扰辛院长,更不要跟人提起外祖与辛院长相识一事……若不是因为我跟你相熟了,住在一个翟舍,当你是朋友,我才不会将这些说与你听……既然你不信,那便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符羽看他真的气,赶紧转身,拦住鲁俊辰,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很是认真的口气,道:“别生气嘛,我当然相信你!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问得你,若是换成了旁人,我还不问了呢。眼镜儿,你说你听到了你外祖跟那住在海边的老头人谈话,那他们一定也谈论了辛院长来尚方书院任院长的原因对吧?”
“是谈论了几句……”
“那他们一定知道辛院长真实想法的对吧?”符羽循循善诱道。
鲁俊辰点点头,想说,可张张嘴,又吞下了,想了一会才道:“我只能跟你说说我的看法,天下工匠俱尊墨子先生为师,先生在世时,广收门徒,东到齐国,西到郑国、卫国,南到楚国、越国,学生遍布天下,并且墨子先生从来也不是个埋头技艺独善其身之人,他以天下为已任,立志救民于水火之中,他还提出了‘以人为本’的治国之道,他跟帝王说,要让底层百姓中的贤士入仕为官,你看看,这些是不是都跟尚方书院的办学宗旨不谋而合?我想这才是辛院长来书院的真实原因。”
符羽震惊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连说话的语气都严肃了:“眼镜儿,你的这番话,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真是有了几分丁墨山外孙的气度了,我不敢小看你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别畏畏缩缩结结巴巴,将来肯定追得上家中的兄长。”
鲁俊辰原本就是一个不自信的人,叫他这么一夸,反而更加疑惑了:“你这人像来狡诈,不知你这番话,是不是又在骂,没错,我确实蠢笨不配为鲁家后人……”
“等等等等,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鲁俊辰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符羽一本正经道:“我还明白了,鲁家为什么让你考进尚方书院,而不是你的大哥二哥。”
鲁俊辰急切道:“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虽然你在鲁家兄弟里,制工水平最低,但我想,你对墨子老先生极为推崇,对不对?”你看鲁俊辰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便又接着道,“叫我说对了吧?我是从你刚才那番话里得出的!你说你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畏畏缩缩、唯唯诺诺,除了讲起制工时你滔滔不绝,口吐白沫,说的虽多,但几乎都是制工方面,我猜,那些都是从你外祖处听来的,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叫他说中之后,鲁俊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