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了,要他多拜观音,多善待孩童,广结善缘,吴家才能开枝散叶。
他好声好气地应了声:“小娃娃,在下便是吴墉!”
小童子似个小大人似的:“便是你了,我师傅叫我来,给你瞧瞧伤势。”
此话一出口,赵谦便有些不高兴了,他认得这小童子,是方大夫带过来的,在大夫处做一些捣药、煎药的活计。平素也就算了,今日是给吴大官人瞧病,这方大夫还是半分面子不给,打发了这么一个小童子过来应付,多少有点说不过去。虽然这么想,但又不能表现得过于不满,免得让吴大官人以为是书院故意慢待,便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赵谦:“小童子,你师傅可是山中采药去了?”
可惜小童子,却不像按他希望的去说:“回赵直学的话,师傅每日午饭后,有养元的习惯。”
养元说的是睡午觉。
赵谦咬咬牙,心想这方大夫宁可午睡,也不愿过来瞧瞧吴大官人的伤势,更是不悦了,假笑着问道:“那你师傅派你过来,可是将治疗的法子告诉了你?”
小童子呼闪着大眼睛,一板一眼地答道:“师傅只是让我来给吴墉瞧病,其他的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平素师傅总跟我说,治得了是病,治不了是命,所以我想,不过就是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不治。”
“……”赵谦噎住。
就见那小童子接着说道:“我听着无非是叫人给打了一顿,若是皮外伤或者断了骨头,这些都好治,用药便可,若是伤了内在,筋脉断了,脑内出血了、脾肺出血了等等这些,那就麻烦了。”
她皱着眉头,掰着嫩呼呼的手指,颇为认真地自言自语着:“若那样的话,那就需用麻沸散之后等半个小时后,再开肠破肚,或者锯开头骨……”
直听得吴大官人后背发寒,连“呸”了两声:“休要胡说,若开肠破肚、锯开头骨那……还能有活命吗?!”
“怎么没有了?”那小童子认真了起来,“我亲眼见过,家师曾为一患头风的病人锯开头骨治疗,还给难产的村妇剖宫,将孩子从腹中取出,救了母子三人,还有像缩脚肠痈、脾肺崩坏等等也有数例……”
她这番话一出口,听得众人都呆住,方知尚方书院实乃卧虎藏龙之地。
那吴大官人的小妾,这时在昏聩中清醒过来,嚷嚷道:“爷,快叫人去请她师傅过来,只要能把我的手给治好了,爷,他需多少银两我们便给多少银两可以么?”
她平时恃宠而骄惯了,利欲熏心,早被金钱迷了魂,看小童子未动,便以为是在坐地要价,当即便拿出了财大气粗的派头来,“你只管跟你师傅说,我吴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要多少便有多少。瑨国国库的银子多吧?那也未必有我吴家的库银多。我家爷常说,只要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番话一出口,顿时引来骂声一片。
三教头与罗石则互相看了一眼,由着那些人去骂,根本不加以阻拦。
江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又扫了眼符羽,符羽那皮里阳秋的笑又挂在了嘴角,连瞥着吴墉的眼神都变了,而吴墉则面色青紫,已经是暴怒了。
他忽然开始后悔娶这愚蠢卖花女,禁军的人正在查吴字号的账,她却偏在这关头讲出这种杀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