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调解下来,爽了陆眠一个人。
许欢哭哭啼啼的,女警脸很黑。
为避免两人再起冲突,女警将陆眠带到另外一个审讯室,并提醒她说:“如果正式立案,在梳理案情的过程中,可能会拘留你,你明白吗?”
陆眠面无表情道:“明白。”
女警深深叹口气,语气充满不耐烦,“你们这些人……明明道歉赔钱就能了事,非要浪费警力。”
陆眠神经像是被戳了下,嘀咕道:“要闹的人又不是我。”
女警似乎懒得和她多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女警走后,陆眠拉开桌旁椅子坐下,呆呆坐了一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过去二十多年,她的人生堪称循规蹈矩,她出生的家庭就是中规中矩的,她甚至没想过,这辈子,她居然能因为打人进派出所。
不但进了派出所,还没有配合警察的调解,将整个调解弄得一团糟,而现在,她有可能要被立案调查,还有可能被拘留,被人起诉。
天啊。
她感觉自己干了件大事。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从来都认定自己胆小如鼠又怕事,而此刻心底翻涌的情绪,却又这样矛盾地觉得痛快,也不后悔,她用十几分钟的时间让思绪沉淀,最后做了决定。
就让许欢告吧,她现在有钱,也不是赔不起,面对这个小三,她要将她的傲慢和轻蔑保持到最后,把钱甩在许欢脸上,她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她幻想着自己如何帅气地用钱打许欢的脸,然而她不知道,女警从审讯室出去后,和许欢商量过,就给温思远打了一通电话。
警方不愿意浪费警力在这种没造成太大实质性伤害的民事案件上,警局办事也是要讲效率的,如果警察都成天陪着正房撕小三,那江城警局的工作报告就没法看了,所以这种案件,没有太严重的后果,是不予立案的。
女警也是这个意思,让许欢算了,陆眠是块硬骨头,碰上去落不到什么好。
但是许欢非要闹腾,她的诉求也很简单,温思远害得她失业不说,还通过各种手段阻碍她再去找工作,她需要保障,要温思远放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女警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温思远这个案件关键人物来协助调解。
陆眠坐在审讯室,沉浸在自己用各种方式踩踏许欢那张脸的幻想之中时,温思远的车已经开到派出所门外了。
……
女警将温思远先带到了许欢所在的审讯室,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说实话,你们这种事,我见得多了,许欢,你孩子没掉,身体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已经不错了,不要要求太多,我处理的这种案件里,有的第三者被正妻拽着头发脱光衣服在街上打,陆眠对你,不过是推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了,也没想到这个后果。”女警扭头又对温思远说:“孩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商量的,但现在你针对许欢做的这些事,也确实是有些为难她,她总得吃饭是不是?”
温思远面色沉沉,抬眼看向许欢。
许欢触及他冰冷的目光,立刻就低下头,眼眶还是红的,“警官,我后来都没有招惹他们了,是他们不给我活路啊,刚刚陆学姐对我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许欢这个人,三观歪到家,但却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女警也觉得烦,没理会她,继续和温思远道:“现在是陆眠不低头,她宁愿被告上法庭也不愿意和许欢认错道歉,如果你们继续这样,许欢又坚持,我们只能按照受害人意愿立案,到时候,陆眠可能面临被拘留和起诉。”
温思远闻言,手攥成了拳。
“就这点事,真不至于,”女警耐心劝说:“许欢现在的诉求是要你放过她和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许欢抹着眼泪,又看温思远一眼。
温思远脸色阴郁,眼神好像覆了寒霜,他确实没料到,许欢会出这种损招。
但很快他想,其实也是他疏忽了,许欢这个人,本来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这点他几年前就已经领教过。
他问女警,“我可以和许欢单独谈一下吗?”
他语气平和,表情看起来也很平静,整个人身上透着温文尔雅的气息,女警并不觉得他会伤害许欢,更何况这是在警局,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给你们五分钟吧,你们自己能解决,最好不过。”
女警出去带上门,审讯室里只剩下男默女泪的两个人。
一分钟都快过去了,温思远才开口:“想威胁我是么?”
许欢本来人微言轻,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对手,但是,因为陆眠之前这一推将她送进医院,她反倒生出点底气,拿追究陆眠的民事责任这一点做筹码来要挟他。
如果是针对他,这事儿还没这么难搞,但是她针对陆眠,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