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好歹还要些脸面,顿时火大道:“你放心好了,只要这粮分了,我饿死也不会吃你们二房一口饭!”
沈清似笑非笑:“三婶好骨气。”
真有骨气还来这么一出,想把家里的粮食全要走?
徐氏哪里听不出沈清说的反话,当下气得眼睛都红了。
赵氏狠狠瞪向沈清:“这有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
沈清轻笑,语气慢条斯理:“谁的粮谁说话,我们二房不说,该谁说?”
赵氏气得双唇一抖:“你!”
沈进也看向沈老头:“爷,小妹的话也是我想问的。”
二房俩孩子都打了头阵,周氏觉得大房也得表个态,不能啥事都让孩子们出头的。
她鼓起勇气看向老爷子:“爹,这次若要分,咱就彻底分清楚。”
沈老头脸色黑沉黑沉的,最终下定决心般点头:“好,家里的粮一旦分了,大家就各安天命,谁的粮吃完了,出去啃树皮吃草根也别赖人,谁若想赖,除非老子死了!”
说着他目光扫向赵氏、沈昌和徐氏,连沈娇娥都看了眼,这话明显是说给四人听的。
赵氏忙问:“那这粮咋分?大房二房都能挣粮,你总得给我们多分点才公平。”
沈昌也道:“是啊,爹,家里地你多分给大房二房就算了,这粮食总得给我们多分点。”
沈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大房二房能挣着粮,能多分地,也是凭本事挣的,不是靠大风刮来的,奶,三叔,你们怎么把好吃懒做、占人便宜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呢?三叔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我记得二哥念过一首诗,名叫《相鼠》,做人该懂得点礼义廉耻才是啊。”
沈昌脸色瞬间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相鼠》乃是《诗经》里的一首诗,没有哪首诗有它骂人难听。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大意是说:看那老鼠都有皮,为人却无庄严仪表。为人没有庄严仪表,为何不死还活着?
看那老鼠都有齿,为人却无行为规范。为人没有行为规范,不死还想等什么?
看那老鼠还有体,为人却无道德礼法。为人没有道德礼法,为何还不快快死?
沈进也是听过这首诗的,闻言瞬间笑出声来。
小妹的脑子果然是被仙姑娘娘点化过了的,这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赵氏就算不知《相鼠》是啥,却也听出沈清说的不是啥好话。
别说她,一屋子的人都听得出,沈清是在说赵氏和三房不要脸。
顿时众人反应各异。
大房是觉得解气,赵氏和三房当然是气得不行,沈娇娥也臊得满脸通红,就连沈老头也觉得怪丢人的,他抹了把老脸,蹙眉叹气。
接着沈老头脸上露出一抹厌倦来:“成了,说说粮食咋分,家里黍米还剩两袋,粟米剩三袋,玉米剩八袋,小麦剩三袋,大豆剩两袋,盐剩二斗,这些全部均分成十三份,按人头一人拿一份。另外家里还有二十余斤玉米面、三十余斤白面,连带两只母鸡,这些都归二房,还有一篮子鸡蛋,大房和三房平分。”
他话音刚落,赵氏就气得脸色通红:“啥?凭啥这样分?就算按人头分也该给三房多分点,老三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呢!还有那面粉和鸡,凭啥全分给二房?”
沈昌和徐氏也气得不行。
这样他们不是非但没占着便宜,还分少了吗!
只是两人还未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沈老头猛地一拍桌子,冲赵氏怒喝:“再闹腾老子休了你!”
屋内瞬间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