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因考试在春天举行,故又称为“春试”或“春闱”。
大夏朝会试在二月份举行,也是三年一考,新晋的举人在次年二月份便要入京参考。
其在京城内的贡院举行,前来参考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经过了层层的选拔,终于走到了会试这一步。
此时此刻,下马塘沽李家村内。
皑皑白雪如风中飞舞的精灵,堆积在了屋顶、树丫、溪边、山峦,入目一片苍茫,窗外的寒风也适时发出了“呼呼”的凛冽声。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迟,也比从前下得更久一些。
李家的小院门口还贴着火红的对联,缕缕青烟从屋顶冒出,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丝暖意。
一个少年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步,少年身上热气腾腾,白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李凌峰回到家又坐在窗前看了许久的书,才听见张氏叫他去吃饭的声音。
“峰儿,快来吃饭了,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
“诶。”
李凌峰应了一声,将笔墨纸砚归置好,把书放回架子上,披上张氏给他缝的袄子,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因为年前姐夫林青松来李家把媳妇和孩子接回镇上了,因此家里除了李老三和张氏,便只剩李凌峰和刈了。
“娘,你这鸡蛋羹比以前还好吃了。”李凌峰笑嘻嘻的吹着张氏的彩虹屁。
张氏闻言瞪了儿子一眼,嗔道,“再好吃的东西,这些年都叫你吃腻了。”
“就知道哄娘开心。”
李凌峰大口吃着自家老娘亲手蒸的蛋羹,这东西会吃腻,但吃鸡蛋羹带来的“家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娘的手艺,儿子哪吃得腻,出门在外的时候,儿子最想的就是这口。”
李凌峰的话哄得张氏眉开眼笑,笑完以后又难免心酸,“你明儿就要启程了,喜欢吃娘晚上再给你蒸一碗。”
张氏眼眶微热,儿子此去京城,山高路远,虽然知道他是奔着前程而去,是大好事,但当娘的还是放心不下。
见张氏难受,李凌峰暗自恼恨自己粗心,说话不过脑子,提什么出门在外啊,这不是平白无故惹老娘伤感嘛。
儿行千里母担忧,就算李凌峰不提,张氏又岂会无动于衷。
“娘莫要担心,儿子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等以后做了大官,给娘挣个诰命回来,让娘也好好风光风光。”
张氏接过李凌峰吃完鸡蛋羹的空碗,笑骂道:“你呀,人虽然长大了,这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会扯白话,哄娘开心。”
李凌峰见张氏不再因离别而伤感,对着老娘“嘿嘿”一笑。
张氏拿他没办法,摞着李老三和刈吃完鸡蛋羹的碗就送去了灶房。
李老三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上山下地的小疙瘩蛋子如今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不由得欣慰道,“峰儿,不管前程如何,爹娘等你回家。”
父爱如山,李老三寥寥数语扣动李凌峰心弦的同时,也让刈明白原来父亲可以这么平易近人,可以这么……让他羡慕。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三就去马厩里将李凌峰前些日子在东市上买来的两匹骏马牵了出来,洗刷干净皮毛并喂饱了草料,张氏更是一晚上都没合眼,点着油灯给李凌峰和刈各缝了一件羊皮披风。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李凌峰和刈披上张氏这一份沉甸甸的爱,翻身上马,手拉缰绳,向父母辞别后转身没入了一片苍茫的白色中。
骏马在雪地里不紧不慢的前行着,经过云水镇时,两人一勒缰绳,李凌峰抬首便与玉水河桥头上,那一手牵黄狗,一手撑着油纸伞的少女遥遥对视。
何琳月看着马匹上神采飞扬的少年,漫天风雪作帷幕,她却一眼望进了那双深邃的眼瞳。
李凌峰隔空挥了挥手,示意何琳月赶快回去,旋即与刈打马而去。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何琳月才收回视线,牵着大黄转身离去。
寒风送君千里路,别时无声亦有声。
李哥哥,月儿等你回来。
……
李凌峰与刈快马加鞭,冒着风雪赶路至天黑时分,才终于又到了筑城。
两人回了十里庄,林老板早已接到李凌峰二人要过来歇脚的消息,早早备好了热水和炭火,待两人一入庄起,便派了丫鬟和小厮过去服侍。
两人痛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早早的上床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又再次启程。
京越府是大夏朝的国都,位于大夏版图的西北方向,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北京城。
要想进京,从云水镇这个西南边陲的小镇需要骑马赶路至少一个月,方可到达。
李凌峰两人出了黔州后,便进入了湘广两地,因为积雪将道路堵塞,大大影响了两人赶路的步伐,在夜幕降临之前,二人终于迎着雪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小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