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也傻眼了。
中年男子也走了过去,疑惑的看向棋盘,一瞬间大惊失色。
这……这……局势惊天逆转不说,这何子是那少年所落?!
何崇焕是众人之中最快反应过来的,而且,他还看出了李凌峰所下的是何子,下在一个让人最容易忽视且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那个位置平平无奇,好像本来就该有一颗棋子,所以大家才会一时分辨不出李凌峰所下的白子在哪。
何崇焕有些失神。
那个位置,就算是精明如他,也没有想到。
何崇焕已经明白,李凌峰所说的赌棋之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他怯懦不敢赌棋,而是他不屑去赌棋。
或者说,是他不屑于将获胜之机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他要自己做下棋的人,然后不动声色的赢局。
何崇焕突然一个激灵,就凭这份心境,此少年,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比自己差。
李凌峰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同时,还对这个俊朗的少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也许,日后的南明湖畔边将会流传这样一段佳话:那盘棋,一袭长衫少年,持子落下,翻云覆雨,扭转乾坤……
何崇焕回过神来,看着李凌峰离开的背影眸光闪动,勾了勾嘴角然后跟了上去。
等到赌棋的众人回过神来,三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南明湖畔边。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剩下的棋局,转头对身边的随从吩咐,将此局复刻一份带回去,然后转身看着下棋的两位学子和赌棋的众人,神色不明。
明日便要乡试,这些人不好好准备考试,下棋就算了,竟然还赌棋?
正在他想要开口说两句,让一众学子收拾一下后回去准备乡试时,众人的交谈之声却不期然的落入他耳中。
一位学子看着棋盘赞叹不已,然后想到明日的乡试,自己还没有准备考具呢,便开口向众人告辞:“诸位仁兄,乡试在即,在下还需回去准备考具,正好也能再温习一下乡试所考的内容……”
此人话音未落,之前下棋的青衫学子就笑了起来,开口接话到:“考具晚些收拾也来得及,仁兄不若亲自来下一把?乡试备考已久,也不缺这一时。”
蓝衫学子也笑道:“是极是极,区区一乡试尔,有何可急?”
其他学子也纷纷附和道:“两位仁兄此言有理,孟宪总不会出道有上百人名的怪题刁难吾等……”
“是矣,只要无怪题,解元虽不能有,但榜上定然有名。”
大家就差点把“我很自信”四个大字写在脸上,有的或许有两分真才实学,有的单纯就是在吹牛逼,一群人唾沫横飞,表情张扬又自信,将多少人十多年寒窗苦读来应试乡试看得轻而易举,随手可得,仿佛考乡试如探囊取物一般随意。
中年男人,也就是主考官孟宪孟大人一时间被气得七窍生烟,听着众人孟浪的言辞,他都感觉自己没脸,当即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大人,大人……等等我。”随从将复刻着棋局的纸卷起往怀里一塞,当即追随着自家大人的脚步而去。
李凌峰不知道的是,就他离开的这短短一瞬间,自己乡试的题目已经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今日自己的随性一举,为自己带来了什么。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李凌峰带着小一一大摇大摆的走在筑城的大街上,他双手交叠于脑后,眯着眼惬意的哼着歌。
何崇焕跟在李凌峰的身后,见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一脸荡漾,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不由无声的抽了抽嘴角,原谅自己刚才竟然会觉得他帅。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
就在李凌峰潇洒离去后,何崇焕跟上两人的步伐,酝酿了许久,刚想开口说两句时,旁边突然凑过来一张熟悉的脸。
李凌峰看着欲言又止的何崇焕,想到自己刚刚自觉“惊为天人”的举动,突然贱兮兮的问道:“怎么样,觉得我很帅吧。”
何崇焕闻言一愣,这“帅”是何意,莫非是将帅之棋?
“李兄……”
何崇焕本欲问问李凌峰所说的帅是何意,但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李凌峰打断了,李凌峰见何崇焕开口,还以为他要夸自己,当即故作不好意思的开口推辞。
“唉,在下也能明白何兄的敬仰之情,觉得在下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乃是人之常情……”
李凌峰感慨道:“不过,何兄切莫因此迷恋在下,因为哥只是传说。”
“?”
好的,他明白帅是什么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