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红了耳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你是我哥哥的话,以后我可以问你问题嘛?”
她是女子,不能入学堂读书。
封建王朝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父亲是举人,也不会轻易让她读圣贤之书,只是堪堪让她识字罢了。
那天她看见周伯伯考教李哥哥学问时他对答如流,心中羡慕不已。
她也想读书,也想明理……刘琳月抿了抿唇,掩饰心中那一丝委屈。
“当然可以。”李凌峰爽朗道。
只是问问题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虽然不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还是很乐意帮刘琳月解惑的。
没有听见李凌峰像父亲一样拒绝自己,反而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刘琳月眼眶微热:“谢谢哥哥。”
李凌峰憨笑着挥挥手,这对于他只是小事一桩。但他不知道,对于眼前的小姑娘来说,却是漆黑深夜的一丝萤火,足与日月争辉。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关系瞬间亲近了不少,刘琳月如今才刚满六岁,比李凌峰小了五个月,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后来在李凌峰温和的声调中渐渐抚平了心中的羞意。
李凌峰临走时告诉了刘琳月自己的寝舍在何处,让刘琳月若有不会的可以在他放堂后去找他,然后就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捡了一个小丫头做妹妹,他能不开心吗?
李凌峰走后,刘琳月讷讷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看了一眼,将眼中和心里的热意平复以后,才迈着欢快的步伐回了家。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种奇妙的感觉小小的她还不能体会。
来日回忆起,也只记得那年春风宜人,那日云霞漫天,一个小小的少年站在双扇门前,身后明艳动人的桃花在她眼里都刹那失了颜色……
李凌峰回到寝舍后,去灶房烧了热水,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着洗澡水将穿脏了的襕衫洗干净,晾在了屋外的竹竿上。
两位师兄不在寝舍内,蔡进也被平日里那帮玩伴儿揪着去“研讨”了,寝室难得只剩李凌峰一人。
将明日归家要带的书籍收拾好后,他去屋外找了一块可以平放竹纸的木板,然后回屋里取了笔墨,一人前往书院小花园的凉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句诗虽然是宋代诗人林浦冬日梅花而作,但放在此时却是如此贴切。
只不过不见梅花,只有万条垂下的绿丝绦罢了。
练字自然不能一成不变,一直在屋内,视野都被局限了,眼界不能开阔,心境自然大打折扣,如今出来走走,呼吸着新鲜空气,带着笔墨纸砚,人都舒爽了不少。
李凌峰拿出毛笔,笔尖转动。
县试考试虽然没有专门设一科考毛笔,但是考生书法的好坏也会对卷纸最后的评价产生巨大的影响。
如果寒窗几年,却连字也写不好,试想考官在判卷时能给你高的评价吗?
李凌峰觉得答案显而易见,所以对自己的书法水平要求不再限于工整,而已开始追求字体的形态美。
练了许久,待天黑后他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了寝舍,舍友也已经熄灯睡下,他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
第二天得早课照常进行,直到快下课时,周夫子才将众人期待已久的放假消息告知众人。
李凌峰和堂兄约好一会儿同行后,就回寝舍拿了东西,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刘琳月小小的身影正在寝舍门口等他。
见李凌峰回来,刘琳月小跑着跑到李凌峰身前才停下,她声音清脆悦耳,仿若黄鹂鸣啼。
“哥哥,你们是不是要放小假了?”
李凌峰憨笑着点头,也不奇怪刘琳月怎么知道的,毕竟小丫头的爹是刘举人,刘举人也是书院的先生,只不过教的是梅斋的学子。
就算小丫头不知道书院的学子放不放假,总该知道自家亲爹放不放假吧?
看见李凌峰点头,刘琳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心中不由有点失落,她都还没开始找李哥哥问问题呢,他就放假了,一放还是三天……
唉
刘琳月一声感慨。
她觉得这事儿是真的很闹心啊。
看来只有等李哥哥回书院才能来找他了,到时候她也好趁机跟他借书回去看。
虽然小嘴撅得高高的都快挂起拖油瓶了,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乖巧懂事的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里面包了两块杏仁酥,“这是我悄悄给你带的,我娘也不知道,哥哥可以拿着在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