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孙伯恩有些沉默,便是夏旌轩来找他拌嘴,他也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如同霜打的茄子。
他只是守候在他那木屋面前,每天怔怔的看着孤零零的小道。别人问他,他也不说。
没有孙伯恩这个话唠在,老周头这几日打铁都觉得有些无力。
这不,今日拎着二两好酒来看孙伯恩了。
“老孙,又自己一个人发呆呢?”
孙伯恩抬起头瞥了一眼老周头,没有说话,似是美酒他也提不起兴趣。
老周头却是不管,继续说道:“你天天这般模样,我等也不知晓发生了啥,如何为你出谋划策?”
孙伯恩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周头,道:“酒拿来!”
老周头一下子就笑了,道:“这就对了嘛,有什么烦心事几两酒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孙伯恩抡起酒,咕咚咕咚的就给干了,老脸微醺,开口道:
“老周头,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啊!”
老周头有些诧异,道:“怎的聊起这个了,老头子我死的时候可没人给我送终,哪像你们,还有儿女!”
“鑫儿没了…”
“对嘛,喝了酒后心事就没了…等等,你说谁?”
老周刚坐在地上,忽然觉得不对劲,孙鑫这孩子不下山了吗?
“我儿子,孙鑫没了!”
孙伯恩又干了两大口,神情有些悲伤。
老周头有些不信,继续问道:
“你从哪来的消息,孙鑫这孩子好好的,你可别咒他!”
小牛山地方偏僻,平日并无消息往来,孙伯恩忽然这样说,任谁也不信。
孙伯恩歪着头看向老周头,轻笑一声:“等你有了子嗣后你就知道了。”
老周周不乐意了,大声道:“你个鳖孙,敢打趣我了是吧!”
孙伯恩一脸正经道:“真的,我预感到了,鑫儿已经随他娘去了。”
老周头嗤笑一声,道:“你预感一向不准,忘了当年是谁带着一万步军杀入阵中救出你来了?”
“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提这事?”
“行行行,那你说若孙鑫这孩子真去了,你该怎么办?”
老周面带担忧问道,他怕孙伯恩一时想不开。
“虽然我不知道鑫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作父亲的能说什么,只能祝愿来世他不要承受这世间疾苦了。”
“是啊,生逢乱世,每个人都如浮萍一般,自漂流啊。”
老周头竟也有些感慨,埋头闷了两口。
孙伯恩却是眼眶泛红,伤感道:“可怜,只能给鑫儿立个衣冠冢了。”
他们下山极为不容易,更何况他也不想下山,恰好家里还有孙鑫幼时的衣裳,只能立个衣冠冢了。
“这事情不还没定吗,何必这么早下结论呢。”老周头安慰道。
“若是有朝一日,我等皆下山去了,你便为我们立个衣冠冢吧!”
“还未到那一日呢,再说,剩老头子我一人孤苦伶仃的给你们守坟?”
孙伯恩笑道:“行,这可是你说的,日后替我们守坟!”
老周头摆摆手道:“那不成,你们又没给我辛苦费,划不来!”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