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是干了平日在仙界常干的活,连远不能做的小竹都做了。
在人界的南临君虽然没了神力,可他总归仰慕南临君,南临君说他便应,以至南临君让他暖床,差他侍候,小竹也不敢有违逆的心。
南临君令他摆腰就摆腰,泪水涟涟尚不得休,却也幸而竹枝最是柔韧,对小竹来说并不见难。
乃至南临君哄他爱他,小竹反而不明白,在他看来,与南临君交颈分明是自己占了便宜啊。
如果说怕神君受苦下凡照顾尚且说得过去,此等亲昵之举他却是不能与外人说。
除此之外,小竹心中已经十分满足,自己的爱慕已经有了结果。
他这样的小仙与神君之间岂止万千丈遥,若不是趁着神君下凡不知前尘,这便宜也轮不到他占。
此间缘分虽然匆匆,小竹心中却已经无限满足,不求其他。
小竹正正思及此,身侧东曙的脚步却忽然顿住,继而恭谨地垂下头。
见他这般姿态,小竹心头猛跳两下,不用抬头就晓得是神君经过,立时也停住脚步垂头不敢多看。
仙风卷着廊柱旁的月色琳琅轻灵作响,犹如弦乐的清雅,又荡开一层余波。
小竹和东曙站在台阶下静静侍立,他们身后一列排开,几乎复刻一般有几十位男女小仙,遥遥看去只能看见几十个脑袋瓜,几十个个体又仿佛一个整体,不会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小竹站得靠前,却不算最前,若南临君走进,大约勉强能够看见台阶上神君的双足。即便如此,因着方才经过人间事,小竹的心境难免有些微不同,对于神君经过带着几分紧张。
“我做的都是神君要我做的事情,是一个得力侍从的本分。”
“如今一切归位,我自当依旧尽我所能侍奉神君。”
“我是小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仆从。”
小竹心中反复存想,然而随着南临君的鞋履出现在他的余光边角,小竹还是忍不住脑袋尖发酥,喜悦的心情仿佛嫩芽抽条,痒痒的使他感到愉快。
南临君是否注意到他,南临君是否喜欢他,自己的爱慕是否得到了同样的回应?这一些小竹均不在意。仰慕的情绪并非必须得到回应,喜欢也可以是一种秘而不宣的快乐。
南临君的脚步继续往前,然后停在了小竹视线正中央,与他估计的一般无二,自己能看见的只有南临君的鞋面。
只不过南临君这一停顿,足有五六息的功夫,略显得长了些,小竹仿佛还感觉有些神识扫过自己的头顶,心中不由没底。
偷偷下凡陪神君睡觉的事情终究小竹理亏,他心中忐忑一时难消,总怕被天生慧眼的神君看出什么端倪,再断自己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小竹脑袋里思绪乱飞,天生挺拔的身形都不由因着心虚而委顿几分。
好在南临君终究不言不语地走了,随着周围其他小仙间或传出言语声,小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神君如此审视也未曾有所表示,足以证明自己这趟下凡的事没有暴露。往后只需要如从前一样谨言慎行,那么一切如初自是容易。
然则不等小竹的这口气松懈到底,他抬头却恰对上东曙带着揶揄的目光。
“哈,小竹,是回下界吸收了生地之气,还是刚才见到神君被他的灵气所染,你看你的脑袋上都长出嫩芽啦!”
“啊?”小竹还未明白,以为东曙是在说笑,直到伸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摸了摸,果真摸到两片细嫩刚抽出的嫩竹叶。
“怪不得方才仙君脚步有所停留,想必是也见着这一溜脑袋瓜上有个怎么长出了绿叶。”东曙的低笑中透出自在爽朗,只是心觉小竹那样稳重,今日难得失态,不伤大雅只是好玩。
他却不知道小竹捂着脑袋,脸色愣怔,心中是何等翻江倒海。
化了形的灵竹只在一种情况下会冒出绿叶。
小竹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脑袋一片空白。
完蛋,他不仅占了神君便宜,现下此等贼行还有了个无法抵赖的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