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从他身体里长出,倏地向门外弹出。
不过一会,异能收回,藤蔓里头卷了一个人回来。
“白哥哥?”阿曳有些惊愣,抬头看着林希。
她没想到刚出门,自己竟然又瞬移了回来。
林希终于扶着墙站稳。
“以后别叫我白哥哥了。”他回道。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阿曳以为他是和以前一样开玩笑。
“那我换个叫法?白大哥、白叔叔、白主人?”她赶紧笑道。
“不用了。”林希再次回绝。
“为什么?”阿曳睁大眼,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林希已经开口拒绝:“我不会和你交.媾,也不需要你去和其他变种人交.媾。”
“你走吧,不要再待在我旁边了。”他顿了顿,又道。
阿曳呆住,心里如同炸开一道霹雳。
她这两天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
她赶紧道:“白哥哥,别这样。你不明白吗,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不,你只是觉得在我身边更有利于你自己。”
“……”
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动作,白哥哥估计比谁都清楚。
阿曳的手僵住。隔了一会儿,她才讪讪地笑:“白哥哥,其实我就是不想死而已。”
她说着又解释道:“白哥哥你知道死亡有多可怕吗?你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未婚夫吗?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死在啮鼠的嘴里。但那群啮鼠不是每一个人都从头开始吃的……它们先吃了他的脚,然后一点一点地啃上去。我在城墙上看的时候,他人还活着,但是下半身没了,肠子还在流,他当时朝着我们喊,要我们救他。”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阿曳又恐慌起来,她跪下来求道:“白哥哥,我是真的不想死。”
林希沉默,隔了一会儿,他再度打破她的幻想。
“但人总是要死的。”林希道,“任何生物都会死,人有人的周期,生物也有生物的周期,你也是,我也是……只要不贪心,黑暗就没那么可怕。”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阿曳接受不了,哭着追问,“那个时候你直接让我被啮鼠啃死,被古菌杀死,不比现在更痛快吗?”
“……”
林希无法回答。
他吃力地喘口气,对着眼前的人类又重申了一次:“你走吧,明天我也要走了。”
阿曳张大眼睛,眼泪在黑乎乎的脸上划出两道水印。
她还想求什么,可话到这份上,她明白林希是铁了心地拒绝她。
她跟着林希攒出近半年的金币,又在照顾林希的时候,偷偷谎报了营养液的数额,从昏睡的林希的钱袋里骗出了小半年的积蓄。
可以后林希走了,她只能靠这些钱继续在城里生活。
她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最后看了林希一眼。
白发青年扶着墙,估计是周期又要到的原因,此时的脸颊苍白,但周边的冰冷一如那天在城中所见。
希望在未来的一年里,她还能遇到像林希一样的变种人吧。
阿曳咬了咬牙,关门离开。
没有林希的房间可以蹭住,她决定先给自己开个房间。
她走过房间外的长廊,与一波魁梧的变种人交错而过。
这群变种人陆陆续续的有三十几人,他们交谈着,话音传到她的耳里。
“他回来了。”
“那奴隶现在就在房间里待着,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
“头说了,谁先抓住他就先让谁先开荤。”
“哈哈哈,听说他长得不赖,而且是白头发,会杀异种,干起来肯定可带劲。”
“……”
阿曳捂紧胸牌,低头走了几步,忽然一愣,转头回身往人堆里看去。
浩荡的变种人里有一个显眼的英灵殿纹身。
她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
这时候,又有三个人从她面前走过。
这三人也挂着变种人的编号,他们身材高挑,身后背着的是击杀异种用的□□。
风衣下,三人身上都有带血的杀伐。
他们走在最后,正与其他变种人们一道前行。
而他们去的方向,正好是她刚离开的白哥哥的房间。
而在林希的房间里。
白发的青年撑扶在墙边,俯身干呕。
早上他已经吐过一阵子,如今已经吐的不再是清水。
一股腥气在他喉间盘踞不散,他张嘴吐了一口,地面上瞬间溅开了一摊落红。
这一次不是孕期的生理反应。
而是残败的身体进一步衰败的征兆。
林希脸上散发着青气,他抹去嘴边残留的血,缓步走到床边。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仰面静静地躺了下来。
时光悄然而走,这土房的屋顶一如往前一样龟裂、开缝。
但物是人非,他的身边谁也没曾留下。
他也不需要谁留下。
林希看着土房,慢慢地阖上眼睑,进入新一轮的昏睡。
他开始失去知觉。
他没有看到房间的孔洞里慢慢伸入的一管烟枪。
烟上气体蔼蔼,氤氲地在房间里扩散。
隔了不久后,房间外传来许多人走动的声音。
“成了。他中了我的烟,今天哪里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