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中声音的催促下,王求和袁孟之再次下注。
他们的下注几乎不必思考,因为他们习惯了,自己一定会赢。
将筹码推到买大的格子中,王求抬眼,视线对上赌桌后的中年人:“对不住了兄弟,我想活。”
“你想活,我就该去死吗?”
坐庄的中年人面上手上满是汗水,他几乎握不住骰盅,随意摇了两下,啪一下扣在赌桌上。
然后,他猛的掀开骰盅。
一点、二点、三点,小!
庄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居然赢了。
与狂喜的庄家相对应的,是袁孟之和王求凝固在面上的庆幸之色。
雾中的鬼东西,没有再帮助他们赢。
袁孟之与王求两人竟是一次性输掉了全部的筹码。
他们的错愕和随后升起的恐惧,极好的取悦了雾中的东西。
赌徒们的大起大落的情绪,正是它最爱的饵食。
袁孟之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桌子,顿时哀嚎了一声。
然而,就像他们方才逼迫中年人继续赌一样,现在的他们也不得不继续赌下去。
只是现在的他们同样面临一个窘境——他们刚才输光了手边的全部筹码。
“快下注!”催促的,却不是黑雾中的东西,而是方才失了左腿的庄家。
庄家面色依旧是石膏般苍白,此刻的脸上却没了方才的绝望。
而是挂上了一种极为快意的笑容,他大声催促着,要袁孟之和王求赶紧下注。
两人满头大汗,迟迟没有说话。
由于他们的犹豫,一双冰凉黏腻的手,攀上了他们的喉间,用一种极缓慢,但无法抗拒、无法摆脱的力道渐渐收紧。
窒息的感觉传递到大脑,眼前一阵阵发黑。
残留的理智告诉袁孟之和王求,再不下注,他们会死。
终于,袁孟之率先顶不住,从喉间费力的挤出一句话道:“我押。”
随着他的松口,扼在喉咙上的压力消失。
袁孟之抻长脖子,鹅一样喘息数下:“我押……”
他的眼中满是绝望。
脑中疯狂的思考着可以抵押的部件。
最终他艰难的做出了选择:“我押我的左腿。”
双手很重要,绝不可失去。
相比较起来,腿便是可以舍弃的。
而另一边的王求,也做出了选择:“我押……我前日新买的妾室!”
无论是腿还是脚,王求都不想失去。
他选择押注前日新买得的那个,面容稚嫩的幼妾。
袁孟之这才突然醒悟似的,愕然看向王求。
一时间不知该夸赞王求机智还是唾弃他的狠心。
袁孟之急声道:“我不押左腿了,我也押注我身边的丫鬟。”
可回应他的只有雾中冰冷冷的一句话:“买定离手,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