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闭眼睛,就做着羞人的梦,一折腾就是一整夜。
没几天小妾就眼下青黑,满脸憔悴。
皮货商的正头娘子,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也是整夜做梦。
但比起小妾的桃色香艳,她的梦要恐怖得多。
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大鬼,抓着她在一架硕大的秤上称量。
称完,便嘴里念叨:“臭舌、黑心、烂肺、毒肠……”
然后扯开她的衣裳,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子剪开她的胸口。
连皮带肉的剪开后,肋骨掰断,一样一样的将她的舌头、心肝肠肚,全部掏出来,码在秤上。
即便是梦中,那被生扯肝肠的痛还是让皮货商的娘子哭喊哀求,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甚至是家中仆从也没得清净,做着各种怪诞的噩梦。
左邻右舍都劝,让他们赶快些搬走。
但皮货商在外行商未归,他的老娘自从做了那个噩梦,就一直身体不太好。
他娘子不敢擅自做主搬走,听人介绍,在青龙寺里,寻了一个和尚来。
那和尚道是皮货商常年贩售狸子皮,遭了报复,在院中做了几场法会,念了好几日的经。
隔老远都能看见他家院子上方盘旋的烟柱。
待到法事做完,和尚就说老狸子的冤煞已经解了。
皮货商的娘子带着病恹恹的老娘重新回到了宅子。
或许真是法事有用,她们搬回去后倒也平安了一段时间。
元日前,皮货商回到家中,就想着吃顿团圆饭。
她们家中还买下了半扇肥猪,在院中架起柴火制了熏肉。
“出事头一天,老太太还端着瓷碗给我送来了一碗熏肉。”李嫂子说道这里时,有些难过,“我还想着回赠两条亲戚送的熏鱼。”
“没想到,第二日,他家就出了那事。”
“所以啊,小姑娘,你听婶子一句劝,那房子再便宜也买不得。”
赵鲤一直沉默听着,这时才道:“多谢婶子关心了。”
她本想说他们不怕,突然想到这宅子处理干净了还要往出卖。
想要摆脱凶宅的名头,这些胡同老嫂子就是最好的宣传。
于是笑了笑道:“不瞒婶子,我们是专门做凶宅买卖的。”
说着她故作神秘的,将玄虚子给她的小木牌亮了一下:“我们钦天监中有人!”
李嫂子看她这自信的模样,顿时信了几分,在京城中,钦天监可比什么青龙寺要权威得多。
赵鲤收起那桃木小牌子,又问:“婶子,出事那天夜里,可有什么异常?”
李嫂仔细想了想,有些犹豫道:“特别安静,算吗?”
“他们家孩子多,夜里常有小儿夜啼。老太太病还没好彻底,也常听见咳嗽。”
“可是那天夜里,格外的安静。”
赵鲤听她说完,又问:“那,后来死的那家子呢?”
李嫂皱眉摇头:“那家不熟,只听闻是什么亲戚,不太讲究。”
皮货商家尸骨未寒,头七才过,就急不可耐地搬了过来。
而且当夜就死了,跟左邻右舍都没有太多交集。
“后面那家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吗?”赵鲤关心地问道。
李嫂想了想,肯定地点头说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