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林前，林叶衔又重新加固了妖精活动区域的结界，别人地盘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只希望他的山林里可别出现那种脑子不清楚的妖精，哪怕傻一点儿，也比聪明过头得强。

之后几天，林叶衔的生活一如往常。一早开店，没客人时就滋养店里的东西，再抽空给小苗浇水，在自己的经济范围内品尝没尝试过的美食，小日子可以说是很悠闲了。

这天一早，林叶衔刚吃完饭，毕方就来了。

毕方穿着安魂处的统一制服，看着很有几分精英范儿，头发向后梳得很整洁，只是脸上的疲惫难掩，估计最近没轻忙活。

毕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个红包：“这是安魂处给你的奖金，奖励你这次的贡献。”

虽然林叶衔是私自行动，后才报备的，但这是林叶衔，大邪灵一枚，又没惹出什么乱子，安魂处并不准备追究，况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林叶衔心情不错地收下红包，礼貌地道谢。

毕方见林叶衔心情不错，神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我们调查的结果。”

收了红包的林叶衔也大方一回，泡了杯蜂蜜水，让毕方边喝边说，自己手上则没停，往铜鼎里加着东西，继续滋养那些玻璃品。

毕方道：“那个老道原是L市一家道观的道士，但终日无心修行，总想着出人头地，大赚一笔，这才走上了邪路。一开始还只是给有钱人算命点拨，大肆敛财，后来贪心不足，开始蛊惑妖精与他合作，妖精得人供奉，为人所用，他则作为中间人，从中赚取暴利。”

林叶衔只是听着，并不发表观点。

“原本只是与妖精合作，可后来老道发现妖精如果因怨气而死，再以供奉的形式为人所用，效果更好。自那以后，他就开始诱骗各种能旺财或者旺桃花的妖精，一开始还是把妖精骗到自己的地盘，再将其杀害，后来觉得诱骗妖精花的时间太多，索性就直接抓了杀。”

“L市丢狐狸精的事，前期是被他诱骗去的，也是那几个狐狸精惰于修行，想通过人类的供奉尽快修成正果。结果那几只狐狸精在被杀害后，不仅没有反思，反而助纣为虐，为老道找了更多的狐狸精。导致现在L市林子里的狐狸精全灭绝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妖怪，也都颇为唏嘘，原本未来良好的妖精循环，却出现了这样的断档，不是大损失，却也的确没必要。

“贪心不足。”林叶衔道。

“是啊。当天和老道在一起的男子叫邹皓，也是在老道那里接了狐妖供奉的。说是为了抓住他女朋友的心，他女朋友家很有钱，又是独生女，家里还有生意，他是想和人家女孩结婚后，空手套白狼，继承人家的财产。”毕方最看不上这种男人，简直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这和林叶衔的猜测一致：“后续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那些妖精的怨气都被你打散了，安魂处会把它们的尸骨收拾好，一并烧毁埋掉。老道交给道教处理。邹皓则按信奉传播邪-教，交给警察。之后肯定会牵扯出更多参与供奉的人，也都会交由警察处理。”毕方认为这个处理方式最为妥当，“怨气一散，那些人供奉的妖精也不会再帮他们，反而还要被命运反噬清算，以后的人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正常的供奉，只在按规矩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种邪门歪道的供奉，尤其是伤及生命的，必然会有报应。

“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林叶衔打了个呵欠，显得百无聊赖。

毕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叶衔，你真不考虑以怨气为食吗？”

林叶衔眼都没抬：“不考虑。”

他因怨气和邪气而生，完全可以以此为食。不过长此以往，当林叶衔被怨气裹挟时，他也会失去理智。可若不以此为食，那总有一天，林叶衔会因怨气不足而消失，没人说得准会是在什么时候。

从林叶衔出生，毕方就一直是他的直接对接人，两个人接触不算多，可在毕方看来，林叶衔是个非常好的邪灵。虽说有时做事不按章法来，可自从林叶衔出现，这片地域明显安宁许多，就连景城安魂处的人，都有时间放假了。

所以就私人感情而言，他并不希望林叶衔消失。即便林叶衔这个邪灵对安魂处的人都挺冷淡的。但据了解，山林里的妖精们都很喜欢他。虽然妖精们也会跟安魂处前去走访的人吐槽林叶衔霸道、明抢、不讲武德，但也只有它们说行，如果走访员敢附和，那就会遭到妖精们的白眼和驱逐。

林叶衔用自制的盖子把铜鼎盖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我的出生本就是个意外，来去自有定数。”

毕方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林叶衔失控，想控制住他，必定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