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之中,很是有些疑惑和遗憾。 沐风之施施然站起身来,又看了王随真和王伯安一眼,说道:“好徒孙,你将枯木神功传于王伯安罢,此事只能如此了!” 王随真有些诧异的道:“伯安大哥若是修习这枯木神功,生死玄关应该如何渡过?” “枯木神功,若是修习者非天选之人,则修习之人不死必狂,不伤必早夭,但若是修行者得位,则如虎添翼,如龙入海,成就不可限量,妙用不可思议,好处不可胜数,莫愁死后,当今之世,只有你跟王伯安适合练习此功,得位之人练得此功,并无生死玄关,生死玄关处之梦境,乃是对修习者未来人生大劫难的一次明确的预言和预警,这是天机泄露给未来修补匠的一丝丝好处,慎之,慎之!” 王随真想起自己过生死玄关时的真实梦境,不由得脸色大变,急问道:“师爷,我过生死玄关时,乃是……” 他仰起头来,只见青石光滑如镜,江风习习,波浪滔滔,哪里还有师爷沐风之的身影? 王随真慌忙站起身来,左顾右盼,只听天空中渡鸦鸣叫,声音悠扬,仿佛是在为师爷送行,也仿佛是在对王随真进行嘲讽。 师爷早已如同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那般不知什么时候已走了。 王伯安站起身来,叹气道:“道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乃世外高人也!随真兄弟,不用找啦,道爷怕是已经羽化飞升,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啦。” 王随真怅然若失,有些迷茫起来。 师爷也突然就走了么? 那这个枯木一门,就剩下我王随真一个人啦? 久违的孤独感,再次缓缓的袭来。 不对,师爷说了小童也算是枯木门外门弟子啦。 他不由得对着小童露齿一笑。 小童也赶紧笑了笑,但他此时有点慌。 他慌忙伸手入怀,掏了半晌,掏出来一看,师爷给的那三枚铜钱还好好地在身上,并没有消失,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铜钱放回贴身口袋里,嘿嘿傻乐起来。 王随真想起师爷刚刚说的话来:“你现在处在人生的路口上,你选择回并州,可能会被白振衣杀死,你选择跟着王伯安西行,碰碰运气,等有一天胜过白振衣了,你再回来!” 师爷说的这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他仔仔细细的将沐风之的话,翻来覆去的咀嚼了数十遍,忽地心中一亮,明白起来。 师爷说是给个提示,但其实他这个话是在给自己指明方向,摆明了道路,回并州,会被白振衣杀掉,就算是现在干掉了白振衣,并州还是会出现一个实力甚至于更强于白振衣的人将自己杀死,而现在就让我上山隐居,一辈子不再出头,怎么可能?朱玲玲怎么办?红香姐怎么办?不如我跟着王伯安大哥继续西去贵州龙场碰碰运气,自己将来实力必定会超越白振衣! 到那时再回并州,白振衣就算是再强,又有何惧? 王随真心中雪亮,不由得兴奋的拍了拍手掌,转念又想道:“可是这里面有个难处,倘若我实力超过白振衣所需要的时间超过了三年,那怎么办?若是我不回并州,朱玲玲自杀,岂不是冤枉死了?而且燕京红香姐五年后就会……” 他眉头紧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 王伯安见王随真一会兴奋,一会忧虑,问道:“随真兄弟?你有何难处?不如跟哥哥说一说,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伯安大哥,我想写一封信,带回常浩大哥家给内人,却不知怎么送回常家寨?” 王伯安笑道:“这个简单,等到了驿站,花一些钱便可。” 王随真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传送信件,不由得心事尽去,说道:“小弟想随大哥一起西去贵州龙场。” 王伯安还没有说话,小童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随真大哥说话要算话,可不能半路回返!” 三人往前走了十几里路,找到了个江边小镇,又重新买了条小船和衣物,逆江而上,一路向西。 过了应天府,顺着长江往西走,过太平府,没几日,就到了南直隶安庆府。 一路无话,小童没事就向王随真请教技击要诀。 王随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倾囊相授。 王伯安自然也没有闲着,他虽然不习武艺,但枯木神功如此神奇,而且沐风之一再要求王伯安修习此功。 王随真便在小童不在时,或者睡着时,慢慢将口诀说给王伯安听。 王伯安当世大儒,一说便会,一点便透,论精纯功夫,比不上王随真这动功静功齐练的童子功夫,但对枯木神功的内气导引和其中的养身之道,胜过了王随真不知几万里。 一路无话,王随真除了跟二人交流练功心得之外,亦勤练内外功,苦苦思索师爷说的境界问题。 但境界这种东西,十分的虚无飘渺,纯粹是思维上的问题,王随真觉得自己内功进境惊人,已达到其沛如海,其深如渊的高深境界,剑法上也日益精进,但境界上,却丝毫没有进展和头绪。 到了安庆府没有多久,长江上的打渔船渐渐少了起来,不时见到一艘艘涂的漆黑江上快艇飞跃而过。 这些快船一看便是江湖上的汉子专用船只,船上挂着碗大的铃铛,行驶之间,叮当作响,有时十数艘船,结伴而行,铃铛齐响,极有节奏,船头上往往站着数名着黑衣手持刀的彪形大汉,脸上充斥着凌厉的杀气,颇有震慑人心的恐吓之意。 王随真三人自然不惧,照旧前行。 进入安庆府的第二天早上,王随真跟王伯安刚吃完早饭,正喝茶,突听小童在外面嚷道:“不好了,少爷,随真大哥,这水匪上来了!” 王随真跟王伯安吃了一惊,放下茶杯,出船舱观看。 只见江面上铃铛之声,响成一片,数十艘黑色快船,风一般围将上来,黑压压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连见惯了大阵仗的王伯安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小童将帆下了,又在江心抛了锚,将船停的稳了。 过不多时,小船已被围了个严实。 一名胖大了汉子,手持鬼头刀,‘腾’的一下跳到了船头上,极为蛮横地瞪了王随真三人一眼,以训斥家奴的口气训斥道:“那葛来的?谁让你们下网捕鱼的?交钱了吗?” “这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安庆府的过路人,并非本地渔民,并不专门捕鱼,只是自己抓几尾鱼尝尝鲜味罢了!”王伯安揖了一礼,指了指船板上的渔网。 “路过也不行,你们捕了几条鱼?我看少说也有四五十条,按一条鱼一两银子算,你就拿五十两银子吧!”这胖子挺胸凸肚,面目可憎,趾高气扬的开口胡乱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