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这边还在为自己的高调做批评和自我批评呢，人家公公早就指挥司机把旅游大巴开到了工艺美术厂，借口和上次桂林的贞子小姐一样的烂，去歌厅唱个歌。哈哈！看来带客人唱歌是导游圣经传授的宰客不二法门。

景公公的法语说得不咋地，捞钱却是一把好手，他那鼓鼓囊囊的旧书包里，装的满满都是软妹子，专门用来换外币的，估摸着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原来这个貌似落魄下岗工的家伙居然是个款爷，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他守在收银台，只要客人一埋单，他立刻先把客人的外汇劵换下来。

当时华夏的外汇管制极严，老百姓手中没有外汇，而老外则没有软妹子，他们手中的外币并不能在市面上流通，老外入境以后，一般只能在华夏银行以及酒店的兑换处把他们手中的外币换成兑换券，兑换券理论上和软妹子是等值的，事实上由于兑换券可以在友谊商店或者其它特供商店里买到市面上非常紧俏的进口商品或者特供产品，尤其是热门的进口电器，其身价要比软妹子高出很多，差不多接近一倍，这差价就形成了外汇黑市。

既然叫黑市，那就是见不得光的，通常倒外汇的人都潜伏在酒店附近，看见老外出没就跟踪追击，勾搭上了再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交易，在此过程中演绎出许多偷龙转凤，空手套白狼，馄饨刀板面等耳熟能详，可歌可泣的故事，国际影响相当恶劣，成为警方严打的重点。华侨酒店门口的西域人干的就是这勾当，那些西域人还有很严格的轮班换岗制度，免得露脸太多给公安盯上。龙泉亲眼看见两个胡须佬在换班的时候以手抚胸，互相鞠躬致意，搞得跟白金汉宫的卫兵换岗仪式似的。象公公这样明目张胆地背个书包招摇过市的行为极其罕见，这老小子大概是想钱想疯了，大有明火执仗来抢钱的架势！

旅游业也有它的潜规则，当然这个潜规则没有娱乐圈的那么丰富多彩，令人神往，但既叫规则，在行内就是共识，业内人士出来行走江湖大抵都会按章办事，免得伤了和气。比如换钱，一般说来，这是全陪的生意，原因很简单，客人入境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全陪，而客人入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钱，出门在外，袋里有钱，心里不慌，没钱寸步难行啊！所以他们的第一次交易全陪就会第一时间参与，这跟泡妞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后面水到渠成，万物生化，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所以公公要赚这个钱，原则上应该和龙泉商量，达成某种利益交换的默契。他大概是看着小龙年轻，手里应该没几个钱，加上气不顺，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手了。景老乌龟的这种行径可谓冒天下之大不韪，太把自己当盘菜，不把村长当干部，你以为你是魏忠贤还是高力士？马拉个粑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是Hellokitty啊！龙泉本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你不仁，我不义，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看见公公守着收银，他就四处出击，发现有想买大件的客人，他就来两句毒舌，不是说这个工艺不行，就是说那个没有性价比。做成一宗生意很难，搅黄一宗生意太简单了，不过三言两语，景老乌龟守着收银台就是等不来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