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龙泉和邝震约了英俊哥晚上出来打火锅,英俊哥叫尤俊,长得那叫高大威猛,毕业之前不声不响地追上了外语系的系花,成了龙泉这帮青头仔的媾女教父。而且这哥们分去了一家进出口公司,也算是热门行业,现在醉卧美人膝,醒数天下钱,俨然是社会成功人士。他就住在招待所旁边不远的大院,哥们搬过来了,少不得喝上两杯,一尽地主之谊。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杯再一杯的不知不觉喝到下半夜,吹水吹得差不多了自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龙泉本来就不怎么能喝,几瓶下肚,有几分上头,美人更是不堪,满脸通红,娇艳欲滴,一副贵妃醉酒的鬼样。哥俩晃晃悠悠回到招待所,也没看时间,拍着铁门直嚷嚷:“开门、开门!”叫了半天没人应,龙泉心中老大不耐,拉了美人直接翻门过去,刚落地呢,门卫房的灯就亮了,老孙头披着他五十年不变的军大衣出来,一声断喝:“汰,哪里来的小毛贼!”
这时候的老孙头就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阴人,阴阴的老鼠眼透着萤火虫一样绿幽幽的光,骂了隔壁的,哥俩在门外大呼小叫老半天,这孙子硬是龟缩在他的乌龟壳里装聋作哑全当没听见,故意害哥们喝一肚子西北风。这才一翻过门,他就拉风亮相,大放厥词,听他舌头大大的,摆明了酒壮怂人胆,要跟哥们放大招!
对这种跳梁小丑,龙泉一向当他透明,他坚定地认为:对小人最大的鄙视,不是战胜,不是打击,更加不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是无视,彻底的无视,让他失去存在的意义!所以他只管大步流星地往里走,看他老小子敢不敢伸手,他就不相信,凭老孙头这小身板,还敢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说真的,面对龙泉虎式坦克一般横冲直撞的碾压,这猥琐的小老头哪里挡得住,但也不妨碍他做只恶心死你的苍蝇,从一楼跟到七楼,一路嗡嗡不停,喋喋不休:“你们哪一层的?哪个房间?”回答他的是房门“砰”的一声,要不是这糟老头子缩得快,肯定让他碰一鼻子灰,老迈的,碰一鼻子血才解气呢。
这老而不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走道里充斥着老小子破锣似的嗓音:“别以为大学生就有什么了不起,来到这儿就要守这儿的规矩,你们哪个部门的,我明天就跟主任反映。”咦,这老小子居然没喝醉也没睡糊涂,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新鲜萝卜皮,不够辣,要抱肥娥大腿去。想象着肥娥肉墩墩的白大腿给这阴沟老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黏糊的恶心劲,龙泉不禁为那一腿好膘感到惋惜!
当然,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任凭老孙头在门外喊破喉咙,龙泉一于阔佬懒理,老小子不过是只看门狗,狗爱吠就吠去,人跟狗较什么劲!他走进浴室把花洒开大,让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水声压住那酒鬼的狂吠,龙泉就这么个个性,从不拿别人的生气惩罚自己。
龙哥不生气不等于大家不生气,对面704的武仁胜和贾大壮显然被这老小子的聒噪弄得七窍生烟,想想也是,睡得正香给人吵醒,没那个会有好心情。武大拉开门就骂:“半夜三更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老贾扯着嗓门往走廊尽头喊:“服务员,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不相干的人上来闹事。”
服务员小芸赶紧跑过来,好说歹说把明显有点喝大的老孙头劝了下去。小伙伴们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聚集在走廊上,这阵日子他们都受够了老孙头那泼才的气,逮着机会摩拳擦掌的不少,老小子走慢点还真有可能被这帮愣头青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要说呢,老孙头不过是个门卫,大门是他的主场,他拦着大门不让进还有几分道理,跑上住客的楼层瞎比比显然是脑袋进水了,还以为这招待所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要真给抽了纯粹是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