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几乎耗尽了一龙本就容量不多的脑细胞,并且让他深谙一个道理,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虽然最终算得上全身而退,但多少还是些心有余悸;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女人的脸蛋和智商成反比?齐燕南不仅长得妖颜惑众,在拉拢人心这方面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精,好在自己定力足够好,否则真要沦陷在她的温柔乡中。
心烦意乱之际想要抽根烟缓解下情绪,发现裤兜空无一物,这才回想起来之前把香烟放在桌上忘了拿走,哎,早知道就该顺走那盒雪茄的……
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卖部下了车,买了盒秋水牌香烟,一个打火机,朝大马路上走了几步路,正好来到白珊瑚沙滩。
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由于午休时间过长,一龙并没有丝毫的困意,再加上刚参加完一场疲于应付的鸿门宴,有大堆烦心事堆积在心里无处宣泄;恍惚间脚步不自觉朝海边走去。
浪花拍打着海岸,淡淡的海风轻拂着脸庞,月光倒映在海平面上,温柔如水,波光粼粼,
好似一幅流动的画卷,诗意悠远,让人迷醉。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沙滩上没什么人烟,放眼望去却有道孤独的背影坐在岸边呆呆出神。走近一看竟然是人文学院的那位冰山美人。
“于茜同学,大晚上的在海边干嘛呀?”
大美女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出现,略微惊了一下,看清来人后神色再次恢复如常。
“吓我一跳,原来是程老师啊……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我还以为有鬼呢。”
好色鬼一龙嬉皮笑脸道:“哈哈哈,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对了,怎么不见你的护花使者呢?”
于茜灰心失落道:“我们已经冷战两天了,说起来还是头一回呢,不过让彼此静一静也好。”
一龙点燃支香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劝说道:“静一静只能将问题默默消化掉,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矛盾,最好还是要说出来,哪怕吵一架都比忍气吞声强吧。”
“道理我懂,但很多话真要说出口,那恐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一龙不明所以地摸了摸下巴:“问题这么严重?是不是谭小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说出来我帮你评评理。”
“不,是我令他失望了;我拒绝了他的表白,而且已经好几次了,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额,原来如此,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乃是常态,你也不必自责,回头我找麦子谈谈心。”
于茜摇了摇头,极力否定道:“不,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但我没办法跟他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行。”
一龙见她的态度那么坚决,想必肯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刨根问底一探究竟,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闭口不言,一来以自己的立场没资格掺和进两人的感情旋涡当中去,再则他现在都是一地鸡毛,麻烦缠身,哪里还有精力顾得上其他人。
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突然发现于茜的右手边放着一大把白菊花,两个摆放整齐的啤酒易拉罐,最惹人注意的是两个燃尽了的烛台,防风罩底部都布满了蜡油。
“于茜同学,冒昧问一句,你刚刚是在祭奠什么人吗?”
于茜拿起易拉罐拉开,浅浅喝了一口,说道:“嗯,八年前的那场海啸,带走了我父亲,自那以后我就没再回来过。这次正好有机会来旅游,顺便来看看他。”
一龙听闻后大惊失色,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于茜老家!而且她还是海啸遇难者的家属?难怪这几天看她的情绪比以往低落了很多,谭小麦也是倒霉,偏偏选择在这个伤心地跟她告白。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我相信令尊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幸福的。”
“谢谢你的祝福!”
于茜将另一个易拉罐递到了一龙手中,轻声道:“老师,如果你有时间,愿意留下来听我说一些心事吗?”
一龙拔出拉环咕隆咕隆灌了几口,啤酒带来快感确实要比白酒更酣畅淋漓,坏心情一下子被酒精冲散了不少。
“当然可以啊,但你别叫我老师了,跟麦子他们一样,叫我名字就行,现在又不是在上课,听起来怪别扭的,把我当朋友就好。”
“其实我还挺喜欢叫你老师的,因为我爸爸也曾经是幻月湾小学的一名教师,在海啸爆发那天,他正好在学校上课,听说原本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是为了救几名学生,他留在了最后。”
一龙对此肃然起敬,立马放下了啤酒,双手合十,身子面朝深邃无垠的大海连拜三下,口中喃喃道:“原来是前辈啊,天底下有您这样伟大的人民教师,真是国之大幸,不辱圣职之名!”
于茜见状扑哧一笑:“老师,若是我父亲知道能有你这样杰出的后辈,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一龙不敢随便乱开玩笑,正经道:“这是我的荣幸,也请令尊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教育事业发扬光大的,也希望他在天有灵能够保佑你,还有跟你一样的学生们,平安健康。”
“呵呵,一定会的,虽然我父亲没留下任何的遗言,但他一定是带着使命感离开的,如果能有你这样优秀的老师传承下去,也算是一种安慰。”
一龙被夸得不好意思,脸红道:“打住打住,我只是在做一名教师应该做的事情;对了,刚刚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于茜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主动伸出手道:“在此之前,能给我一支烟吗?”
这个年代女生抽烟并不少见,一龙没觉得意外,撕开了烟盒上的塑料膜,取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再抬手为她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