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是月末居然会有这么明媚的阳光,比那一日还要明亮炽热,坊间街道旁的店主闲暇时间都搬出椅子出来暖烘烘的晒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和远处时不时的汽车声汇合一起。
杨子谦推着傅斯昂走在一条胡同口,路上石子都是以往斑驳年代的缩影,这里是这座城市步伐最慢也是被新时代建筑所以往保留的一处角落。
迎面走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老奶奶手中提着菜篮子,一片翠绿蔬菜中有一束极为亮眼的红玫瑰,老爷爷笑着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孙儿从他们身旁经过。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场面,可两人生生被他们眼前的人给吸引住了脚,那两头白发下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辉。
杨子谦低沉笑了一声,推着轮椅往前,“傅斯昂,说不后悔遇到你是假的,不过你送我的我也都还给你了,以后还是各自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吧。”
傅斯昂撑着手看向巷子的尽头,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似乎藏着失落可转瞬即逝,“这算不算暂时达成和解协议了?”
身后没有传来话语,两人的影子由短变长,从胡同巷子走到不拥挤的大街,傅斯昂吃了平时从未吃过的低价平民食物,周围人也没有异样眼光看着他,也不用担心耽误一点时间就会损失多少项目资金,这样平和缓慢的日子他从未体验过。
傅斯昂在不远处看着杨子谦手里拿着冰淇淋一脸奸笑的朝他走过来,那直冒冷气的冰淇淋看着就不禁让人想打寒噤,明知道那是杨子谦故意作弄整他,可看到那人笑盈盈望着自己时即便他手中拿着刀子过来也甘愿了。
突然一辆机车猛地朝杨子谦方向拐过去,傅斯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他,两人双双倒地,那辆机车横冲直撞拐弯嗖一声连身影都未注意到就加着油门跑了,周围人都吓得惊魂未定。
杨子谦手中的冰淇淋掉在地上,他的手掌划破了皮,傅斯昂焦急看着他身上有无其他地方受伤,刚拉着他起身,杨子谦便松开手发现异常。
他顺眼往他脚上看过去,那双大长腿直直的站在地上,丝毫没有要倒下的虚弱感,杨子谦侧身站着抱着胳膊,用眼神示意他的脚,“不要告诉我这是医学奇迹。”
傅斯昂恍惚才反应过来他此刻站在杨子谦的面前,他当然不会找无脑借口来搪塞目前的情景,沉默半刻后推着眼镜说:“我的脚其实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
“所以,你和小安联合起来骗我?”
“我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骗你,只是舍不得放你走而已。”
“傅斯昂,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对你有感情吧?换个说法,你觉得我会回到你身边?”杨子谦划破的掌心被寒风刮得有些痛,但他此刻面无表情。
这个结果从傅斯昂一开始强迫杨子谦就已经注定,他也早知道会有一天两人没有任何藕断丝连的关系,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麻痹自己的一种幻觉。
“如果我说我真是这么以为呢?”傅斯昂语气平和,不是赌气和他抬杠,而是不甘心这段关系就这样草草了结。
“你看,”杨子谦望着地面淌了一地的冰淇淋,上面有些灰尘已经落在还没完全融化的甜筒上,“有些东西掉了就是掉了,捡不回来的。”
傅斯昂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和他一起看完日落,也没有在寒冬岁月里吃上让人头皮发凉的冰淇淋,更没有在落日余晖水面波光粼粼的江边正式的同他道歉向他求一次婚。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道歉或许是没有用的。
杨子谦回到家中没来由的气恼,但这股气闷劲儿不是出自傅斯昂欺骗他的行为上,换言之他是在气他自己,本来这个时候最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发着闷气,可杨桐很凑巧的打着电话过来。
她一是担心他有没有受到陈洲的威胁迫害,二也是担心他自己将自己锁在死胡同里不出来,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杨桐见他一直不搭理自己,便果断走跳预言家的路数,“看你浑身没病没伤,想必是伤在了心里吧,鄙人不才,曾是心理咨询师,可以给你弱小受伤的心灵按摩,亲情价,五折。”
杨子谦一直耷拉着脑袋想整理有关陈洲的事,可一直处于游神状态中,杨桐叹气道:“哥哥,我知道你在生气,你是在气你自己为什么会对傅斯昂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也气你自己以前受到他的各种强迫和欺压此刻居然想算了,更气你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忘记林洛森和其他人说笑,对不对?”
这些猜测无不一一中招,不管杨子谦处在哪个世界里,他都很少感受过极强的安全感,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给自己身边的人带去安全感,想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可林洛森让他感受到温暖,让他坚信自己也可以适当软弱一回,而每次看到傅斯昂发了疯不要命的来救自己,总是对这个人藏着矛盾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