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话当面开不了口只能趁着无人时说于月光听,不是不说,而是不敢,怕一旦说出口伤心值达到顶峰会从此再也瓜葛。
杨子谦没有听到他在沉睡时傅斯昂所说的那通肺腑之言,傅斯昂迄今为止还不知他已经原谅了自己,一个不说,一个不问,都没办法跨过面前那道鸿沟。
当时傅斯昂在去莫氏集团途中总觉察不对劲,陈洲若是想要报复莫琳他为何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傅东也一直没有跟她提到过这个儿子,不然身为母亲她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这次很显然是冲着杨子谦去的。
而接连打电话给杨子谦都无人接听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几乎都快要把西餐厅底朝天翻了个遍,要不是有为极难产的客户一直不满意牛排的煎熟程度坏了多块牛排,后厨没有多余同类型的牛排也不会及时打开冷库大门发现杨子谦。
那个被杨子谦以身护着的U盘还是坏掉了,不过能够修好,只是并不能确保里面的文件不受到损伤,陈洲这人虽然变态卑鄙,但处于江湖道上的大哥,他只要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这个U盘杨子谦曾也怀疑过他是借故来让自己死在冰库的一个诱饵,但在维修时师傅说里面的的确确有个文件,时间也确实是几年前的,不像是重命名格式。
杨子谦坐在沙发上将所有能够证实陈洲的证据编辑了目录,只要U盘恢复过来送往警局就能对陈洲实行调查抓捕,只等这临门一脚就能大仇得报。
不管是国内监狱还是国外监狱,里面都会关押着形形色色各路人,不论职业年龄,那里就是一个小的江湖,陈洲几年前在国外待过他很清楚里面的生活是怎样的,所有他才会憎恨监狱法律此类的字眼。
杨桐曾对陈洲过往的事和他的性格做了一些侧写,他小时被遗弃加之性格较为孤僻,一旦环境对他松懈很有可能出现反社会人格,尤其憎恨抛弃他欺负过他的人。
叮铃几声,家中座机响起,杨子谦的手机当时被陈洲毁坏还没来得及买,修U盘给师傅留的是家中座机电话,他本以为是师傅打电话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取U盘,可没想到小安打来。
杨子谦顾不得他脚上穿着拖鞋,连外套都来不及穿直接夺门而出,在街边发疯似的拦着出租车,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让师傅去医院,心里一直在祈祷他千万不能有事,即便要死也并不是这个时间当口。
可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排成长条的车几乎都没有动过,隔着几条路的街道,他索性将拖鞋脱掉狂奔奔向医院。
当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来到医院手术室门口时,从里面推出一个遮掩着白布的床车,杨子谦猛地一下瘫坐在地,用力所剩无几的力气拉着车子的辊子,眼泪猛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傅斯昂,你TM混蛋!不是说好最后一刀要让我来捅吗?我没来你怎么能死,我们的帐没算清楚,你想先比我去找洛森吗?我告诉你没门儿!”他撑着车身起来,捏紧拳头朝着躺在床上之人就是一拳,也不知道是打在了他哪里,“你给我起来,以前你那么欺压我,现在你别想把这辈子的债留到下辈子,我下辈子不想再遇到你……”
“你这人怎么回事,哭错坟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打我老公,你是不是有病!”一旁的家属哭着推开他,自顾自地拉着车往前走。
杨子谦红着眼睛抬头正好看到小安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傅斯昂站在他对面看着他。
傅斯昂示意小安推着到他跟前,推着眼镜笑道:“你为我哭了。”
“哭你大爷,”杨子谦稳不住压在胸口的沉闷,还未从刚才悲痛的情绪里出来,上前拉着小安的衣服吼道:“你TM跟他久了是不是也有毛病,他要死你告诉我干什么!还骗我,你***”
小安看着他口吐芬芳不留余地的骂着自己,心里并没有觉得不痛快,反而还有一丝开心,他眼下这般狼狈的样子证明他还是担心他家傅少的。
傅斯昂转着轮椅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杨子谦想奋力甩开可发现刚才已经把力气全部用光,他喘着气脸色煞白瞪着面前的人。
“你没来我怎么能死,”傅斯昂许是身上有伤,语气都变得柔和不少,“你,在乎我?”
杨子谦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深呼一口气稳着情绪,很淡然道:“没有,陈洲还没有送进去,你还有利用价值,要是死了,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傅斯昂眼睛扫到他那双打着赤脚被冻得通红的脚,身上也只穿了一层单薄的衣裳,看到刚才他那么撕心裂肺为自己哭时,心没来由的漏掉几下,这种场景连做梦都不可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