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陈洲估量错了,正是因林洛森和陈芬的死让他大受打击,才让他不能就此松懈下来,这几日傅氏集团的人都以为他会一直沉浸在两人的死当中,但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杀了回去。之前警局调查了傅氏集团所有高管人员,但没有查出任何端倪出来,傅斯昂让人前去滨海那个港口处蹲守,这个风口浪尖要么他们会一直等着暴风雨过去,要么就是在暴风雨到来之前火速转移。
陈洲不会将货源一直拖着,只要货物还在就必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身上,傅斯昂也正是摸透了他这临门一脚的惯性便蹲守成功截下了那批货物。
后续查证知道货源原来一直是他那位卖茶叶的叔伯提供,原以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可傅斯昂早就被他们排挤出傅家,当然他有额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傅家人,这批借由假货物走私的货足够让他的叔伯在牢狱中思考这个问题。
傅斯昂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杨子谦身上,他牵着他的手在林洛森墓碑前,“洛森,我会为你讨回应有的公道。”
杨子谦甩开他的手,扶着额头踉跄着站在他跟前,“洛森,我……我看不到光了,我要如何活下去,”他抓起傅斯昂的手,用他收起的水果刀抵在自己胸口处,“我,我之前几乎让你一无所有,现在你可以讨还回来了,我不会还手。”
傅斯昂将手中的刀子顺手扔在地上,石子路上发出响脆的声音,他一拳挥打在杨子谦的脸上,“清醒了吗?谁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报复我,你以为洛森死了我不难受吗?奶奶死了我不痛苦吗?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你倒自己先缴械投降,杨子谦,你要是想去死,现在就一头撞在这里!”
傅斯昂几乎是声嘶力竭朝他吼着,看到他如此痛苦自己也被压得喘不上气,这刻他莫名羡慕躺在这里的林洛森,要是他死了,杨子谦绝不会这般为自己痛心疾首。
杨子谦这几日茶饭不思已经消瘦一大圈,再加上情绪波动早就已经没了力气,这一拳让他彻底晕厥安静睡了过去,傅斯昂抱起他往外走向停靠在陵园外的车里。
想起那晚第一次带他来这里的场景,有时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终会转到对方身上。
杨子谦昏睡一日后恢复体力爬起来,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傅斯昂,他正在床头弄着公司的资料,他当日在陈芬墓碑前没有自说大话,此刻的傅家只有他说了算,傅东手上的实权已经被他稀释,还跟他说着当年的往事,傅东眼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以有事,但他绝不能让莫琳有事。
床头放着一碗温热的粥,透过落地窗户的阳光斜照进屋子,今日难得的温暖,也终于在这一刻觉得这间屋子不再是冷冰冰矗立在一群高楼中的冰窖。
傅斯昂听到床头有动静便起身过来坐在他身边,端起放在他床边的粥吹着示意他张嘴,杨子谦呆愣一刻,不知是自己这一睡睡糊涂了,还是他没睡导致脑子不太清楚,想伸手自己接过碗却被他挡住了。
“洛森给我写的纸条上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松手。”
听他提及林洛森,原本恢复的情绪又变得低沉起来,还未等杨子谦开口,傅斯昂就将粥递到他嘴边,“这只是暂时的,等了结了陈洲,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你之前对付我不是挺有心力的吗,一个陈洲难道就让你变成废物了?”
杨子谦不言语只是低头大口喝着他手中的粥,最后直接端碗仰头吞咽下去,他可以是废物,但至少现在不能是。
“我有一段关于陈洲的录音,那是他当时威胁我舅舅的音频,还有当时那个木子李拍摄的画面中有关于傅东和他往来的一些镜头,不过稍显模糊。”他用手背摸着嘴角,顿时打满鸡血般开始恢复战斗力。
有时命运真是太奇妙,之前互相折磨伤害的前夫妻此刻为了同一个人又聚首在一起,陈洲的出现似乎是他们彼此断不开的粘合剂,一个残害自己亲人的人居然抽空还能当一回红娘,也不知月老到底是醉酒没醒还是饿昏了头。
眼下傅斯昂身边只有杨子谦一人,他能做的便就是一直护着他,可陈洲的利害关系就错综复杂了许多,说不定莫琳便是一个突破口,他此刻一直没有动莫辰阳,或许是想让莫琳在他们两人之间做一场抉择,一场关于养子和弃子的抉择。
他们打算明日便去莫氏集团找莫琳,关于她的过往,更涉及她的安全,她的弃子很有可能会毫无人性将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傅斯昂在陵园打了杨子谦那一拳力道虽极力控制,但还是在他嘴角留下一点红肿印子,不过这次杨子谦可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