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到傅斯昂正担忧望着自己,冲他微微一笑,“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看到了我们以往的岁月青春,那时的你孤僻还不是现在的总裁,我知道当年你那只是害怕,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
“我知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你也一定会好起来,上次你不告而别,这次,不要再次上演一场。”傅斯昂说着语气加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作孽太深,身边对他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火车是朝前开的,经过的风景再美也不可能再倒回去,因为没有返程票,错过就是错过,青春永远不可能会停留在此刻。
傅斯昂匆匆和林洛森说了几句叮咛的话后便着急忙慌地赶着联系国外的医生,要确定最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案,头一次在傅氏集团和身边的人做选择居然会这么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林洛森此刻太虚弱,没说上几句话就又晕沉睡过去,其实是被脑中血块挤压疼的不能自已,但他不想让杨子谦担心,只说自己需要再睡上一觉,也让他好好休息,想来他大概忙活了一晚都没有合眼。
可对于他这种小心思杨子谦怎能不懂,俯身在他额头吻着后便说着一直在门外,有事轻唤一声他能听到。
望着躺在床上额头都疼出细汗的人,杨子谦轻声关门后倚靠在门外的墙壁边缓慢蹲坐在地,双手枕抱着头无声啜泣着,他不能替他痛也不能替他死。医院太多这种痛心离别的场面,没有人在意蹲在角落无助的人,或许还有比他更无助看不到希望的病人亲属。
林洛森在这所医院只待了22小时,傅斯昂连夜订了机票联系送他去国外的医院,本来他们两人要跟着一起去,可被林洛森拒绝了,他无力摇晃着脑袋,脸上依旧挂着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温暖的笑。
“傅斯昂,你说是我带给你青春最温暖的光,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我那段岁月里的光,我们两个孤寂的人是相互取暖。”
那段时间他家遭遇重大变故,他妈妈只能一辈子坐轮椅,外人眼中看起来乐观开朗,可当时他妈妈常常在家大发脾气,也经常自残,林洛森那时其实有抑郁症,可他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否则他妈妈一定会活不下去。
某日在学校角落见到了一个从不跟人说话,只埋头做题的男生,本不想上前和他打招呼,也只是因为一阵风的巧合将林洛森手中的笔掉落在他脚的另外一侧,他便尝试着和他说话也只为捡笔,后来发现两人太相像,也正是看到了傅斯昂那股韧劲儿才把他从沉默灰暗的世界里拉扯出来。
只是傅斯昂的是外在表现,而他是内在沉默,这个秘密天底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不知为何就是想要把它告诉傅斯昂,或许只是为了让他知道其实他也可以做别人的光。
林洛森手指缓缓勾着杨子谦的小指,两人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虚弱的取下戴在杨子谦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微颤动,“这戒指先由我保管,等我回来再亲自给你戴上,也有个盼头。”
杨子谦拉住他的手不松开,“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
在林洛森上飞机前给了他一封信,这封信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来写,还让他不要嘲笑他的字难看,和他约定一周后再打开,因为手术就定在一周后。
轰鸣的飞机从偌大的停机场滑行起飞,站在玻璃窗边的两人目送着飞机的离开,当年傅斯昂没有赶上那一趟失事的飞机,这次林洛森也没让他上去。
傅斯昂双手插兜看着外面阴沉的天,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再下一场雪,在温暖嘈杂的机场感受不到室外的寒冷萧瑟,总给人一种身处夏日热烈的一种错觉。
“你也买一张机票走吧,去哪里都行,我不会打听你的行程,不过自己要多个心眼被再那么容易被人骗了。”
杨子谦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想你应该很有体会,洛森的这笔账我一定要想陈洲讨回来,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洛森回来。”
傅斯昂缓步回身面对着他,那样坚决的眼神不是初次见到,每次见到他对林洛森这般上心又袒护的样子,心里嫉妒又痛心的声音就会环绕着他。
可这次他没有强硬的态度,几乎是带着恳请的语气对他说道:“杨子谦,我不是个什么好人,如果真有报应我乐意接受,但我不想看到我在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下一个我不想更不愿看到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