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的路上三人都没有再开口,在医院折腾大半天,都觉得有些疲倦,傅斯昂取下眼镜闭着眼睛睡去,小安在前方安静地开着车,杨子谦侧头偷瞄了一眼正在熟睡之人。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看上去有想让人不断靠近的念头,他像一个潘多拉盒,一旦靠近打开,黑暗之神的力量会全部释放出来,那时想逃就已经来不及了。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大日子,来登记结婚的人很少,基本上没有排队就已经轮到他们二人了,工作人员再三向他们确认是否主动愿意结为夫夫。
杨子谦不知以怎样的话语来说,他并非自愿,可又不得不主动承认,那个红章一戳,似乎他就要被埋进坟墓里了。
傅斯昂撑着手托着左脸看向他,杨子谦正在神游中,等魂刚回来时就看到他那双想要吃人眼睛,“我,我是主动愿意和他结为夫夫。”
钢印哐一声,两本红册子也就相继诞生了,傅斯昂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盒子,直接拿出里面的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
那戒指和这红本子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表达一种身份,一种需要法律认可的身份。
杨子谦想过自己以后结婚的样子,以前他老妈还总是催他,要么相亲要么找个人闪婚,他果然还是闪了。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按理说应该会很温馨浪漫,再不济从民政局出来后应该会去约一顿饭,而这些都对杨子谦来说太过虚幻,即便没有这些至少也要给他留个可以回去的交通工具。
他在秋风瑟瑟中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紧紧裹着外衣一路边走边问去派出所的路。不要多想,他没有犯事,更不是要举报傅斯昂,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做过什么。
傅斯昂出来后接了通电话就让小安急匆匆开着车跑了,把他一个人扔在马路边上。
此时天已经暗沉下来,在街道两边昏黄灯光照耀下,一侧的树叶被风吹着轻飘飘荡在马路上,秋夜的风很凉,凉到快要喷嚏不断。
杨子谦身上的手机和钱包都被他暂时扣押住,傅斯昂临走前让他在两个小时回到家中,不然他妹妹要是出什么事情,他也无法预料,又或者他会找到他的朋友。
这个禽兽,老是拿恐吓一套说辞来威胁,可每次也都还挺好使,眼下不能去找他朋友,唯一没有危险的便是派出所,有问题,找警察叔叔最靠谱。
他冻得嘴唇有些发紫,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邻近的一家派出所,将前因后果都同他们说了之后,派出所里的警察听着有些迷糊,此人没喝酒不痴呆,即便没有手机钱包总不能连自己家在何处都不知道,看他手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钻戒,总而言之,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这一套说辞难免让人不信。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们听说过企业大家傅氏集团吧,我是傅斯昂……”他一下语塞,这身份他还是并不愿承认,“他是我朋友,我知道这要求可能有点无理取闹,但能否将我送回他家?”
“杨先生,这样你可以先给他打个电话,我们也好确认一下。”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打,只是两人才见过两面,压根儿就没有对方的手机号,也只去过一次他家,还是夜里十二点,当时去的时候被绑着,回来也只顾着享受,哪里能知道他住在哪个鬼地方。
警察见他不说话,互相看了一眼让他自己先在等候大厅慢慢回想,想起来再告诉他们,毕竟傅家那么有身份的人,不仅带动整座城市的GDP,带动就业发展,还让许多家庭的恩格尔系数逐渐降低,这样一位企业家,岂可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相信,至少得先调查清楚。
杨子谦揉着有着通红的鼻头,门口有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看样子应该是男孩打架了,女孩一直在旁边数落着。
他脑中灵光一闪,打了响指上前一拳头挥在那男孩脸上,“姑娘我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男朋友怎么能这样对你,你是个女孩动手不方便,我先帮你教训了。”
那姑娘赶紧扶起地上的男孩,怒目瞪着他吼道:“有病啊,你谁啊,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人既然都在派出所门口了,便也省去多走几步路,拉着他就往里面走,说他故意伤人。
“杨先生,我看你很可疑,这么正常一个人不知道家在哪里?还不知道家人号码,说是傅斯昂的朋友,也没有什么证据,现在你还打人,还是在派出所门口打人,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恶劣,人家小两口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种情况对方要是追究说不定会行政拘留五日,毕竟那一拳下手还有点重,经过警察调解对方明显有私了的意愿,让他赔偿五千。
别说五千,眼下就是五毛钱也拿不出来,但杨子谦并没有很着急,只是坐在长凳上接受警察的批评,望了一眼门口,差不多是时候了。
五分钟后,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上前说他是杨子谦的朋友,“警察同志请见谅,此事我们道歉,我这朋友脑子这里有点问题,罚款交了我是不是可以就领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