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宁抓着方淮的手腕，往乔修远的办公室走去，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到了办公室门不远处，停下了。

“……你们，其实提前约好了？”他忽然问。

他背对方淮，方淮看不清他的表情，从声音中听不出乔思宁的情绪。方淮忽然有点慌。

“嗯。”

“我哥让你不要告诉我的？”

“嗯。他说你可能藏不住，露馅了就功亏一篑了。”卖队友毫不犹豫。

话音落下，方淮只觉得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紧，忽然被乔思宁放开了。

乔思宁转身，笑着对方淮说：“你进去吧，好好和我哥聊聊，我先下去了，工作还没做完。”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淮站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想抓住人，发现自己的举动，把手背回身后。

崇学文打开办公室门：“方先生，请。”

……

乔思宁一路下楼，脑子里回忆着这几天来的事。

方淮和乔修远办这事真的丝毫不漏风声，他向乔修远提了两次，都被对方敷衍了过去。

虽然他哥和方淮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他理应高兴，却觉得有点沮丧。

是不是他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其他的剧情，让主角一个人去走，他只要牵线搭桥，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下帮助就行？

反正方淮无论如何都不会死。

回到办公室，他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了隔壁的同事在谈论刚才的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秘书部的副主管被带走了，走前还指认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是同谋。”

“什么同事，就是个实习生而已，可能刚来不懂事，被包新荣坑了吧。”

“他不是乔总的实习助理吗，怎么在包新荣的手下办事？”

“据说是个空降，莫非是包新荣的亲戚？”

“没准，咱们公司也不是没有关系户。”那人说着，目光不自觉瞥向乔思宁。

乔思宁眨眼。他的身份虽然保密，但进公司确实没有走一般流程，但他工作认真，听从调配，也没有挤占别人的名额，不知道这群人在不满什么。

懒得再听这些没营养的话，乔思宁打断了他们聊天：“警察都还没定论的事，咱们就别上赶着把罪名安在一个普通大学生身上了，摊上这种事已经够倒霉，如果再信了一个罪犯的信口雌黄，害了一个好人，那咱们不就和坏人没区别了吗？”

讨论的几人被乔思宁一个实习生当面教育，面露不快，正想说点什么，缪裳就说道：“他说得没错。包新荣的事引以为戒，其他的情况，调查的结论还没出来以前，不要随意说三道四。咱们市场部很闲吗，你们手头的东西都完成了吗，有空在这里喝茶聊天，不如赶快去工作！”

被副主管训斥，职工们只能回到座位，沉默工作，办公室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乔思宁向缪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因为包新荣的事，乔思宁好几天都借口加班，很晚才回家，尽量错开和乔修远碰见的可能。容夕月以为乔修远故意在公司里为难小儿子，几天下来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这天下班，乔思宁打算照常回家，刚出了电梯，就碰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方淮。

他愣了一下。距离上次和对方见面，已经是一周以前的事情了。

乔思宁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却见对方三两步上前，站到他的面前：“你有空吗？”

乔思宁：？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有什么事吗？”

“嗯……”方淮难得有些窘迫，抿了抿唇，问道，“我们找个地方详说吧？”

……

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两人落座，点好东西后，乔思宁看向方淮。

大多数时候——不，几乎所有时候，都是他主动联系方淮，对方从来没找过他，就算是为了上次的事情，说实话，方淮也没必要冲他解释什么。

乔思宁看着对面的人，等待他开口。

“咳……其实，嗯……”方淮欲言又止，“对不起。”

乔思宁疑惑：“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因为包新荣的事。”

乔思宁呆住，忽然开始回想原著，记忆力似乎从没描写过方淮的道歉？这三个字乍然从方淮的口中吐出，乔思宁甚至有种不真实感。

对面这人，不会也是芯子被掉包的吧？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方淮继续说道：“我们两人不在一个楼层，跟你说这些事，只会徒增你的烦恼。”

很好，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贴心又婉转地点名了他的无能。乔思宁心道。

方淮说完后，神色有些忐忑地看着乔思宁，似乎希望对方说点什么。

乔思宁审视他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即便你担心我，我还是希望你跟我说。我们是朋友，就算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有的事情说出来，心里会好过许多。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说得真挚，目光诚恳。良久过后，方淮才说：“对。我们是朋友。”

之后，方淮一五一十把事情向乔思宁和盘托出，他才知道，开始实习的第二天，方淮就被乔修远叫进了办公室，让他负责监督包新荣，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向乔修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