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两年时间过去。 这两年间,药王山下各村获得了近年来少有的安定——肆虐的盗匪似乎遗忘了这片区域。 而铁石山下一向安静的鸟鸣涧,则多了个不知疲倦的身影,每日在这里挥棍、冥思、画符。 又是一日清晨,吴缺早早便出现在这个偏僻幽静的山涧中。 太阳还未爬到头顶,吴缺的鼻尖已经有点点细汗渗出。 只见他将手中长棍以同样的招式反复使出,连续挥棍百遍,方才停下来稍微调整下,然后又开始重复练习同一个招式,继续挥棍百遍。 若有熟悉小夜叉棍法的人在此,看到眼前的吴缺定会十分惊讶:明明看起来已有些气息微喘,吴缺的招式竟然始终保持如一,没有任何走样。 终于完成了今日的练棍任务。 吴缺持棍柱立,一条银线沿着手掌进入手中的长棍,未见他有什么动作,手中的长棍却一点点没入脚下的大青石中。 待长棍不再下沉后,吴缺睁开眼睛,看了下长棍没入青石的深度,较之上个月又深了一寸。 而在吴缺脚下周边,数十个同样大小却深浅不一的石孔不均匀的排列着。 这些石孔记录着吴缺这两年在小夜叉棍法修行上的进步。 刚开始时,吴缺着实练得十分痛苦,毕竟要一改他这几年挥棍的习惯,并且还要将同一个招式成百上千遍的连续使出,真真难受又枯燥。 然而吴缺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风雨无阻地每天来到这鸟鸣涧勤练不辍。 就在第一个招式坚持练习了数千遍后,吴缺惊喜地发现,随着自己挥棍,一丝微弱的金元力在手臂中缓缓生成。 吴缺依然坚持将这一式棍法练足了一万遍,方才开始练习下一式。 就这样,九路八十一式小夜叉棍法,吴缺足足用了一年时间,分别完成了每一式的万次练习。然后他又将招式组合起来继续练习…… 如今,每一式棍法都已成为吴缺身体的本能记忆,与之相对应的,一丝丝金元力随着招式运转在双臂经脉中流转不息。 为了检查自己修炼的成果,吴缺发明了这个将金元力顺势导入长棍中,通过长棍没入青石深度来检查自己元力积累的做法。 练棍的另一个收获,则完全出乎刘阿柔的预料。与刘阿柔不同的是,吴缺竟然在一日日的棍法练习中,冥思时先行领悟了土元力。 老爹后来分析认为,这可能是吴缺棍法的剧烈调整所导致的,从之前威猛的招式改为中正平和的沉稳打法,直接加深了他对土元力最关键的中正属性的理解。 不过紧接着,吴缺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陆续领悟了金、水、木三元力。 追问老爹后,吴缺也终于知道了他当年为何要选择石头等来练习画符,而不是那晚自己初学画符时所用的朱砂符笔。 老爹说,画符的过程,就是符师用神识催动元力,将神识中的符文复现的过程。 按照当下盛行的符修修行方式,借助符笔,能帮助符师更好更快地复现自己神识中的符文。 尤其是施展复杂符术时,符笔、朱砂甚至所用符纸的品阶越高,对于符术施展越有帮助。 不过老爹对这种方式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符笔、朱砂乃至符纸都只是外力,过于强调外力,反而喧宾夺主,影响自己对神识的应用、对元力的掌控乃至对符术的理解。 因此,老爹当年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来练习画符基本功,用一把刻刀在地面上、石头上、木块上乃至树叶上,都留下了他的符文。 吴缺了解到更多后突然冒出一个猜测,老爹当年之所以这么做,可能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符笔、朱砂以及符纸都太贵了……而他们家穷得叮当响,显然买不起这些材料。 对于这些“外力”工具,吴缺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不是由奢入俭,并且他也不知道这些外力究竟可以有多“奢”。 每次练棍之后,吴缺便学着老爹小时候那样,也在石头上练习画符。 又刻完一块儿石头,吴缺随手就丢到了潭水中。 此时若有人从潭水中随便捡起一块石头,便会发现这石头的正反两面分别有一浅一深两处刻痕。 浅的是吴金刚二十多年前留下的,深的则是吴缺这两年陆续刻画的。 两年的冥思与画符,对于吴缺的帮助也显而易见——他神识中五种元力体也越发的清晰。 除了水元力体和木元力体与老爹当时展示给自己的黑色云团和翠绿小苗有些相似,其他三种元力体,吴缺却别具特色。 在吴缺的神识中,火元力体现在已经从一朵火苗变成了一颗火红的球,像一个小太阳,又像是一颗蛋。土元力体则有些像渭水河里的细沙,一点点聚集成堆。而金元力体,直接就是一根长棍,只是长棍表面正变得越来越银光闪亮。 老爹解释说,这是源于每个人对元力的理解差异,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影响,神识自然而然就会按属性模拟成自己最熟悉的形态,但对于画符并没有什么影响。 真正影响到吴缺画符的,是持续两年的石头刻符。 虽然这种最基础的元力符文不怎么消耗神识,但架不住吴缺的反复练习,每一次吴缺都要将神识中的元力体耗尽才会冥思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