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惊呼一声,跑过去查看门有没有关紧,小心翼翼地踮脚往外望了一会儿。林子锋猜到她的反应不会小,没想到这么大,哑然道:“至于吗?皇上是丞相和大将军找到并支持复国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没有丞相和大将军,皇上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放羊呢!这些年来,丞相和大将军为国操劳,劳苦功高,党羽遍及朝野,就是想当皇帝,很困难吗?”
“先生噤声!”碧云吓死了,又不敢大声说话,“先生,祸从口出,这话说不得!”
林子锋嘿嘿笑道:“胆子这么小?放心,不论是丞相,还是大将军,和我的关系铁着呢,说两句没人在意。”
“奴婢倒是听府上的老人说起过先生,丞相和先生得有十年没见面了吧?”碧云见他点头,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十年未见,丞相还是原来的丞相吗?十年来,丞相和大将军威福莫比,权倾朝野,军国大事悉由二人一言而决,和十年前陛下还是齐王时的情势不同了。”
这个道理林子锋未必不懂,只是没想到一个婢女也能看得透彻且侃侃而谈,不禁讶异。
翌日,林子锋被叫到后堂吃早饭,在这里叫“朝食”,午饭叫中食,晚饭叫晚食。后堂的饭桌上只有李镇一个人在,李香有自己的府邸,林子锋馋兮兮地闻着食物香味,过去抄起碗先抿了一口红豆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地叹息。
“林大哥,我和香姐商量了一下,你不如作为大齐的太傅,参预朝政和教导皇帝。”
林子锋随意地点点头:“做太傅没问题,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玩消失,看这不稳定的情况,下次再来恐怕又是一个十年。”
李镇笑道:“我有预感,林大哥你这次来我们的世界,将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是吗?我那个世界太过喧嚣,空气质量也差,要真待这里一年半载,权当停薪留职度假旅游了。反正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我回去最多也就过个几天。”林子锋一边喝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哦,对了,参预朝政我还能胡咧咧几句,教导皇帝什么鬼?就算十年前大齐皇帝是一个小孩子,现在也该成年了,该教的早有人教了,轮得上我?”
李镇不紧不慢地咬着油条,淡淡道:“陛下成年了,也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我不怕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不能容忍朝堂上还悬着一把随时砍了我脑袋的刀。”
“咳咳……”林子锋被噎住了,李镇说话的时候春风和煦,没见任何暴戾,但他知道,这个曾经天真的少年已经变了,残酷的官场逼得他必须紧紧把持权力,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无底深渊。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上林子锋的后脊梁骨,不由想到小杜的一句诗:十年一觉扬州梦,物是人非事事休……呃,后面那句是李清照的。
李镇很快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转念间明白自己不是和官场的老狐狸说话,不需要端着,遂岔开话题道:“林大哥,你对香姐有没有那个意思?我看香姐对你有意思得很,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不像我,除了一个正妻,还有七房小老婆。”
“你真有福气。”林子锋不知如何回答,干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