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刺目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味，林子锋呻。吟一声，是医院。

旁边趴着一个鸭舌帽姑娘，林子锋小心翼翼地去摘她的帽子，青丝滑落，粉面泪痕未干。

“莹莹，醒醒。”林子锋推她。

殷莹莹没醒，她就像是摆在面前的洋娃娃，好看，但没有生命。

这个诡异的世界！

林子锋伸手摸着她的脸，完全没有触感。

一刹那，浮光掠影，世界又变，这次是霓虹璀璨的不夜之城。他站在街头，正和近藤光告别，他走的很慢，仿佛不知道目的地。

不知不觉，天意指引他到了一处散发粉红灯光的区域，**和喧嚣是不变的主题。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前拉他，他像没有骨头般任其摆布，直到进门之前看见一个茕茕孑立的小女孩，十一二岁的稚气模样，在街口徘徊良久。然后堵住一个中年男人，两人交谈几句，男人忽然在小女孩屁股上拍了一下，露出莫可名状的笑容。

林子锋心脏一抽，甩开纠缠的女人，这时男人已经搂住小女孩的肩膀，很不规矩地乱摸。两人走了两步，被林子锋赶上，他抢过小女孩，男人对他怒目而视，林子锋冷冷地盯着他，男人气焰顿消，如坠冰窟。

“滚！”他吐出一个字。

男人失了面子，恼羞成怒起来，挥舞着拳头要教训他，被他脚下一错绊倒，然后拽着头发狠狠砸了两拳，这才老实。无视周围惊惧的眼神，林子锋拉着小女孩走出那片天地，然而，在停下之后，小女孩问她：“叔叔，你要我吗？我是第一次，只要八百块，只要八百块就好了……”最后一句话带着隐隐地颤抖。

林子锋低头看着这个可能小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没说话，点点头。于是两人去了附近的宾馆，在林子锋洗澡之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薇薇。”

“姓什么？”

小女孩不语，林子锋去洗澡了，他故意洗了很久，等出来小女孩还没走，但已经坐卧不安，如芒在背。她坐在床边，安静地低头，视线放在地板上，指甲紧紧扣着掌心，林子锋一出现就跳起来，全身抖成一团：“叔叔，我……我不做了，我要回家了。”

林子锋一伸手，挡住去路，淡淡道：“是不是钱不够？我加倍。”

薇薇摇着头，使劲摇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把一张小脸变成了河床。林子锋摇摇头，把她逼回床上，找来纸巾给她擦拭。等她哭累了，认命了，林子锋道：“现在可以跟叔叔说了吧，为什么做这种事？家中有困难？你父母呢？”

“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薇薇不敢抬头，抽泣着说，“妈妈生病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需要多少钱？”

薇薇怯怯地不敢说，终究是小孩子啊！

在林子锋再次询问下，她才说：“三……三万。”

“那你妈妈呢？生的什么病？”

“医生说是冠心病，让准备三万块钱，这还不够。妈妈没钱，我又太小，妈妈说要给我找个新妈妈，我不想，我就要这个妈妈。”

林子锋道：“你还小，以后别做这种事，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你出了事，不仅救不了你妈妈，还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咕噜～～咕噜～～

林子锋笑了，薇薇小脸羞红，他拍拍这个小姑娘的头：“走，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24小时营业的店面不多，林子锋把薇薇带到了肯德基，大点一通，让小姑娘尽管吃。然后转向角落，打电话给近藤光，让他准备十万块钱，最好是现金。

薇薇不顾吃相，狼吞虎咽，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其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尊。不需要矜持，不需要伪装，哪怕是重新回到宾馆，继续刚才的事，她也能接受。

林子锋打完电话，一扭头看到小姑娘的吃相，不禁幽幽叹息。

店外，灯红酒绿，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