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我们刚刚学了毛**的代表作《沁园春?长沙》，上节课我要求背诵，现在开始抽查。”

明媚的阳光洒进室内，林子锋手撑着讲台，目光扫过一排排稚嫩的脸。他故意停顿许久，以这个年龄段的记忆力，背一首诗词并不难，问题在于有没有用心去背，他看到有几个学生面露苦色，坐立不安。

“老师按学号来了，咳咳，21号。”

没人应声，林子锋低头看了看贴在讲台上的座位学号表，去看该学生——一个胖乎乎挨着过道的学生正埋首酣睡。

过道另一边的雷原眼见林老师要发火，一脚踢过去，小胖子巍然不动。

“崔——少——博！”林老师这次是真火了，跑下来一拍他的后脑勺。

崔胖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啥？吃饭了？”

全班哄然大笑，林老师心说就你这样子还要逆袭女神？他回头看了一眼前排的孟彤彤，人家都懒得回头。

“算了，你下课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班长和学委一起来。”

一节课很快过去，当然，对某些学生来说，每一节课都无比漫长。

下节课是副科中的副科美术课，而林老师在别班的副课也没有，所以有整节课的时间处理问题。

办公室老师没几个，林子锋打过招呼，让班长赵清商、学委叶南还有问题学生崔少博进来，他先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赵叶各自拖过椅子坐了，崔胖子刚碰到椅子的边儿就听一声怒吼：“让你坐了吗？”

别说崔少博，其他老师措手不及，也是一个哆嗦，正接水的穆欣差点把杯子摔了。崔少博像听到集结令，立定稍息，以标准的站军姿派头面对额头青筋暴跳地林老师。林子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实交代，你还能不能学下去？”

崔少博撩起眼皮，窥测林老师的面部表情，含糊不清道：“能……不能……吧？”

“到底能还是不能？”林老师大喝，其他老师又是一个哆嗦——穆欣终于把杯子摔了，王宁起身拿了扫把畚斗帮她清扫，同时嗔怪地飞去一个白眼。

吸气，吐气，林老师在心里对自己催眠：“戾气退散，戾气退散。”

崔胖子见老师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有心逃跑，又迈不动腿。林子锋拿卫生纸擦了擦嘴，哼哼道：“别怪老师啰嗦，我让你学习都是为了你好，你学习难道是为了我学的？你还小，不知道这个社会对人才以及学历的看重——后者更重要。你有才华但你没学历，你就得熬，不知道熬多久才能出头。别不信，这社会就这么操蛋，就像每周的大扫除，检查时要求床上不能有人，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别笑，真的别笑……噗嗤。”林老师也忍不住了，因为他想到周二下午的大扫除。

大扫除二点开始，四点学生会派人到宿舍检查，开学的第一个大扫除，作为班主任的林子锋便守在本班的男生宿舍过道。结果学生会某位大姐——挺敦实的，涂个口红，倒也有点妩媚之姿，林子锋欣赏不来。结果这位大姐和其他人进了崔少博的宿舍，崔少博和另一个学生正坐在床上聊天，同宿舍的有玩手机的，也有打牌的。大姐看看门口的垃圾桶，开口就问：“垃圾桶里怎么有垃圾？”

第一个笑的是崔少博，然后就像传染病似的，整个宿舍的笑声能把楼顶掀翻。

林子锋个人对形式主义深恶痛绝，但这是大环境造就的，他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