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仓山是汉江和嘉陵江的分水岭,也是南北气候和生态的过渡带,陆生动植物资源和水生资源都非常丰富。 石河子里有鱼,有不少常见的鱼,还有好几种比较稀罕。 这些鱼,在这年头成了很好的肉食补充。 自小宏山就比较喜欢摆弄这些东西,陈安没少吃过他钓的鱼,也没少在闲暇的时候跟他一起在田间水沟里摸泥鳅,抠黄鳝。 不过,遗憾的是,宏山不会水。 倒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他老汉不允许他靠近水边。 说起这事儿,还挺有意思。 宏山的老汉水性非常好,一个猛子,能在水里钻出四五十米远,这在石河子村乃至桃源镇上,都是出了名的。 宏山家住在村东头,小的时候,村里晃荡来了一个眼瞎的算命先生,被村西头的一户姓仇的人家请去给自家崽儿算命,宏山也在村西头玩耍,就凑过去看了看。 那算命先生像是知道宏山一样,随口说了一句:“就像旁边这个娃儿,这辈子就得小心,不能下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天晚上,这个姓仇的伯伯就找到宏山他老汉,说了这件事情,他老汉也就认真起来了。 从那儿以后,宏山被管得死死的,再没有跟其他小伴在水里边闹腾的机会,被严禁下水游泳。 老辈人对于很多事情的态度只有一个——宁可信其有。 他老汉挂在宏山耳朵边最多的一句的一句话是:在家怕鬼,出门怕水,你龟儿子给老子听到,不要玩水,遇到水,给老子离远点,不然把你龟儿狗腿打断。 不会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在靠近水边的时候,会非常小心谨慎。 于是,水性非常好的老汉,有了个彻彻底底的旱鸭子幺儿。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何尝不是宏山他老汉对宏山的宠爱,宏山有两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娃儿,那就是一家子的心肝宝贝,都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宏山平日玩水,也顶多在齐腰深的水里边狗刨几下,等长大了,想游水,他发现自己也根本就游不走。 或许是对水中鱼儿有着某种渴望,也就成了他喜欢钓鱼的原因之一。 两人并肩顺着大路走了一段,岔往通向半坡上陈安家的老屋。 到了老屋前,陈安将扛着的锄头在猪圈上放好,竹溜子挂在钉在柱子上的铁钉上,宏山则是随手将自己的钓鱼工具,放在门前的大柿子树下。 他抬头看着那些零散挂在枝头,像个红彤彤的小灯笼的柿子:“狗娃子,柿子树上的老阳雀多的嘛,想办法弄几只下来烤起吃,这玩意儿香得很。” 陈安家老屋前的柿子树,已经长了至少百年,两个人勉强能抱拢,有二十多米的高度,每年总是长得枝繁叶茂,挂上许多柿子。 进入九月的时候,柿子就开始渐渐成熟,持续很长时间。 柿子树的枝条比较脆性,看着手臂那么粗的枝丫,踩上去都可能会断,采收柿子的时候,通常是用竹竿将尖端破开,加塞一个小木棍做成叉子,到树上去拧断挂着柿子的细枝,将柿子摘下来。 即使如此,每年总会剩下不少挂在高处尖稍的柿子,够不到。 这些柿子成熟了,便宜了那些鸟雀,不少鸟会落在枝头,啄食那些红透后变得软软的柿子,其中的主力军就是老阳雀,一个个长得肥肥壮壮的。 “可以撒,这个简单。改天一起抽个时间到竹林里边找找,弄把弹绷子去打,一两个小时就能打上十多只。” 陈安也怀念烤老阳雀的味道,但眼下,还是先处理这些竹溜子要紧:“时间不早了,赶紧帮忙处理这些竹溜子,晚上能吃到嘴里边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