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山不会同意的。”

想起老朋友的面孔，向海东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和陆千山一起，从调查局创立开始，就一直一同支撑着这个见不得光的组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然而，就在眼看着能够更进一步的时候，那个老朋友却背叛了他，无视了他对调查局的付出，任由黄天霁这么一个连做人都不会的毛头小子空降研究所，动摇他向海东所拥有的的一切。

“我比你更了解陆千山，别看他在这种地方工作了二十几年，骨子里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无法为了成果而不择手段。”

陆千山想要守护国家，想要守护世界，但却是在有操守不侵犯道德底线的前提下，这种想法是幼稚的，但也是向海东所欣赏的。

没人会讨厌身体力行的梦想家。

“黄天霁的实验在他看来太过残酷，能够允许使用囚犯来进行实验已经是他能够容忍的极限，想要在一般市民甚至是调查局成员身上进行这种实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

在陆千山看来，与其变成怪物，不如像个英雄一样坦然面对死亡。

感性被放在了理性之前，并且赋予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价值，那份价值被施加在了感性上，一同排在了理性和生命的优先级之上。

这一点是向海东作为一个研究者来说，知道并且无法理解的。

薛白知道向海东并没有在胡说八道，陆千山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于是乎他陷入了思考。

体感时间被情报量巨大的对话无限拉长，直通地下五百米的电梯此时才堪堪停下，发出了扰人的提示音。

向海东先一步从依靠着的扶手上站直身体。

“我并没有想要你立刻做出决定，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最好还是别拖太久，杜晓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说是没有逼迫，但言辞里处处透着逼迫，能看得出向海东确实不太擅长这套做法，不然就不会做的那么明显了。

“那么，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向海东离开的背影，薛白好笑地勾了勾嘴角，说的好像那么回事一样，可大家不都是在同一层下电梯的吗。

说到底，通往地面的电梯就只到地下一层而已，要前往其他地下阶层，需要搭乘另一部只在地下活动的电梯。

这是个好设计，特殊情况下只要摧毁唯一的出口，就能将一切完全封锁在地面五百米之下的山体中。

扯远了。

薛白站起身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这破电梯速度实在不算快，就算抛开和向海东聊天的缘故，从地面下来收容所也太过于耗费时间，废弃地下会议室的做法确实正确。

和向海东这么一通闲扯，薛白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按照指示牌的引导朝着新建成的体检中心走去，那个地方因为考虑到了超凡者的特殊性，和医务室并没有安排在同一个区域。

顺带一提，体检中心还附属了一个超大的训练场，连王九九都能够放开手脚的那种。

没办法，防空洞里空间有限，训练室对于普通人来说够用，对超凡者来说就有些束手束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