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取了车子跟着朱耀出了分局。

两人骑车出了元老胡同，没多大会就到了一家涮羊肉的店。

里面的服务人员就上前，‘同志您几位？’

一看这样王仁就知道这位是公私合营前的老跑堂，合营后的服务人员那一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来人你不开口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朱耀看着服务员开口道，‘有位叫多门的多爷来了吗？’

‘来了，在小房间等着您呢，您就是朱耀朱队长吧。’

朱耀点点头就拉着王仁跟着服务人员往里面走。

进了小房间，王仁就看到一位四十多岁，头花有点花白，体形稍微有点胖的男人。看到他一身公安制服就知道是同事。

朱耀先打招呼道，‘多爷什么时候到的，累您久等了。’

‘我也刚到一会，刚把菜点上，你们是真行，真会卡点。’

朱耀指指王仁，‘我们队的小年轻，王仁。王仁这位是咱们分局刑侦科的牛人，多门。大家都叫他多爷。’

王仁忙开口打招呼，‘多爷您好。’

多门拉着王仁的手就问朱耀，‘这就是那位击毙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的王仁？’

朱耀笑笑回答道，‘怎么样一表人才吧，这可是我们队今年捞到的大宝贝。’

多门拉着王仁打量一下就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我在公安局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开过枪呢。’

‘来来快坐下，都饿了咱们先吃在聊。’

王仁陪着两人吃锅子又喝了点酒，都差不多饱了，朱耀给王仁盛了碗汤才开启了话头。

‘王仁你刚进分局没多久，你不知道，多爷可是比咱们分局年纪都大，民国那会就在咱们分局工作了。’

王仁一看这样，朱耀是找多爷来给王仁讲故事了，赶忙举起酒盅，‘怎么也没想到多爷还是个老警察，失敬失敬。’

和多爷喝了一个之后，多门放下酒盅看看王仁，‘就知道这样，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年轻正义感满满，是不是碰到不顺心的事想不通了。’

王仁只能点点头。

多门又给王仁把酒倒上，端着酒盅和王仁桌子上的酒盅碰碰就喝了下去，王仁赶紧陪一个。

‘你们这会能进公安局工作已经够幸福了。知道我是怎么进的这行吗？’

王仁摇摇头，多门笑笑说道。

‘我爷爷以前是四九城的臭脚巡，也就跟现在的治安大队一样，不过那会他也就带个警棍，四九城天天换军阀，我爷爷先开始也想干点事业，那会是奉军进城吧，不小心被乱枪打中，人就这么走了。’

说着还叹口气，‘然后我爹就接茬进了巡警队，一样干臭脚巡，不过我爸鸡贼一直没出什么事，也把我和我姐养大了，那会是小日本刚占了北平，我还在街上看热闹呢，不知道哪里打得打枪，我就看到我父亲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等我过去，他都咽气了。’

王仁看他说的伤心就陪他喝了一个。

‘我得养家啊，还得养我娘，就接班进了保警队，黑狗子就是从那时候叫起来了，我娘叫我什么事都别强出头。那会我哪敢啊，日本人横行霸道，下面又是各个帮派欺压自己的同胞。我们就一人一根警棍有什么用，连刀都舍不得给把。’

说着还摇摇头，‘好不容易熬到北平光复了，国军进来了，我以为总可以干点事业了吧。’

说完看看王仁，‘你猜怎么着？’

说完多门就哈哈大笑起来，拍着王仁的肩膀一个劲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