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之际,天地之间雷声响彻。
停顿了许久后的刑棣,深深地叹了一声,而后缓声说道:
“初见只觉人常变,谁知别后心常念,你等珍惜当下,莫留遗憾啊!老夫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八百年时光悠悠,可实打实活着的也不过是身为凡人的那三十载而已,余下的皆是枉然!”
“师叔,喝一口?”曹魏翻手取出了一壶酒递了过去。
见此,刑棣接过了酒壶,笑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啊,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
言罢,他大口独饮了起来。
曹魏又翻手取出一壶酒,为身边的公孙师妹、左云芝与柳烟各斟倒了一杯,而后端起了酒盏,站在舟头凝望着天劫方向。
“师兄放心吧。”公孙楚缓步走了过来。
在这三年来,她可是亲眼看着幽云开辟出了第六处贮灵穴窍,又借着那海瑶水府中所孕育的灵机淬炼精纯了自身法力。
若不是因为幽云是曹魏的灵兽,那她定是要先一步下手将其除去,免得南疆之中又多出一位百岁不到便结丹的大妖。
筑基后期修士到金丹期是一个门槛,成功迈过去的百中无一。
可这说到底只是针对那些寿元将近的筑基修士,他们是勉强才修行到了临近结丹的那一步,而有些修士则轻松至极,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闻言,曹魏将盏中灵酒饮尽,缓声说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主人是在想着云姐姐化形之后的模样吧?”柳烟笑道。
“难不成在你眼中,主人就是这般肤浅之辈?”曹魏说道。
一听此话,不止柳烟这大妖,连同那公孙楚与左云芝两人也失声笑了起来。
而在后头的刑棣站了起来,摇头说道:“老夫不在这里碍眼了,有几个小虫子混进来了,我去处理一下。”
言罢,只见他将壶中灵酒饮尽,而后一脚迈出灵舟。
在下落之际,整个人化作了一道血影,倏然消失在海面之下。
“看来是有人不想看到我曹某人座下又添一位大妖了。”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夫君,此事定不会是我合欢宗所为!”左云芝轻声说道。
“你这空口无凭,我可不信,除非……”曹魏朗声笑道。
说到此处,他将左云芝拥搂了过来,在其耳边附声轻道了几句,引得美人娇俏轻呸了几下。
“还能这般?真是羞煞人家了。”左云芝睁大了眼睛,恍然说道。
而一边的公孙楚则冷笑了一声:“呵,男人!”
“看来师妹是很有意见啊!”曹魏笑道。
“莫打我注意。”公孙楚转身朝着远处飞去。
那柳烟则笑道:“只要主人开心,婢子悉听尊便,莫说什么双星拱月了,便是三星、四星也无妨!”
“还是烟儿识大体!”曹魏笑道。
在远处的公孙楚竖着耳朵偷听,秋波流转地思量道:“听起来倒也……还是不要这般放纵着他了,否则只怕以后会越来越过分。不过偶尔一两次应该也无妨……吧?”
而在海底,一道血影忽然从那海床之中冲了出来。
此刻刑棣已化作了一个长发披散,满口獠牙模样的修士,他正咬着一个黑袍修士的脖颈,手上还提着一人。
很快,那黑袍修士原本饱满丰盈的肉身就变得干枯了起来。
而手中的另一人则目露惶恐之色。
不过刑棣将那干尸随手丢弃掉,而后那细长的舌头轻舔了一下,那细长如钩的血爪便一把插进了对方的胸口。
那一道道血气从伤口处涌出,顺延环绕着手臂涌来。
只见此人全身的骨骼咔咔作响,身躯不断地萎缩了起来,最后原本一个八尺高的男儿到死后,变成了一具三尺不到的尸身。
“受人愚弄的无知小辈!当真以为有了这匿灵袍便能瞒得过老夫神念?”刑棣冷笑道。
言罢,便将尸骸随手丢弃掉。
而后他渐渐地恢复成原本模样,飞到了海面上。
在其他方向处,那陈云洲弯弓射箭,一道精芒消失在苍穹之中。
只见一头青羽大鹏应声而落。
而原本正和左云芝与柳烟耳鬓厮磨的曹魏也叹了一声,翻手取出了那枯荣印玺,心念一动之间,便使得一头筑基后期的铁狂鲨在无声无息间没了性命。
至于其他人也各有所获。
不过从始至终除了那些筑基修士又或者二阶妖物动手外,不见有任何一个金丹期修士现身于此。
在此期间,那天劫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云消雨散,一缕缕阳光从云间穿出,透在了海面上。
只见一头伤痕累累的黑豹正鲸吞着劫云中所积聚而来的磅礴灵气,身上的伤势飞快地恢复了起来,而原本那七八丈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着,直至化成了二十余丈之高的庞然大物。
待幽云完全吞纳了灵气后,身躯缓缓变小了起来,直至最后化作了人形模样,躺在了海面上。
这时,曹魏出现在其身边,脱下了大氅盖住了姣好的春光,而后将其抱起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