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兰一面扶着殷清然,一面愤怒而失望地仰头盯着殷绥之,似乎是不解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恶毒。
“……你真的听过殷然解释吗?”殷绥之嗤笑一声,突然抬起头来,轻轻一问,黑色的眼眸中满是讽刺。
林映兰刚想反驳,却突然被这话问倒了——
她……真的听过殷然的解释吗?
不等她深思一会儿,倒地的殷清然狠狠地咬了咬牙,虚弱开口,“妈妈,我没事,小然他不是故意的。”
林映兰一下子忘记了殷绥之的问题,转而摸了摸殷清然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清然听话,不要再帮他辩解了,你就是太善良了。”
“小然,向清然道歉!”殷荣脸色非常不好看,他沉声命令。“明天我会送你去国外,今天的宴会你也不用参加了,好好待在房间反省。”
殷清然脸色苍白,嘴角却偷偷上扬了些许——
穷小子就是穷小子,永远待在阴沟里不好吗?非要出来看看,摔跟头不是活该吗?到了国外,他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就是他殷清然说了算了。
痛哭吧,求饶吧,越狼狈他越开心……
……
“哦,出门左转100米,钥匙10块3把。”
“对我失望?命令我?你们配吗?”
“也对,毕竟殷清然才是你们的眼珠子,心肝宝贝,我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从不知道哪个小角落蹦出来的穷小子罢了,不值一提。”
“啊,我真稀罕你们这儿,毕竟这出大戏看着还是挺精彩的,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因为上了台就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有点素养好吗?”
殷绥之收起了先前莫名的情绪,似笑非笑地把仍旧洁白的手巾往楼梯下一扬,单手插兜站在楼梯口,满身张扬。
“殷然!你就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殷荣面色一沉,声音也重了很多,如果是先前的殷然听到他这样说话,恐怕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却了。
殷绥之却半点不怕他,“我对于正常人的态度当然不一样,可惜你们不属于这个范畴。”
“还有,我没有父母,请不要乱用自称。”他将面前有些遮眼睛的刘海往后一薅,露出了精致的眉眼,墨色眼眸中的神色全然不似开玩笑的模样。
“你怎么没有父母?我们……”
殷荣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亲生儿子说下去。
他们把他接回来之后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年半,户口本都没有来得及上,从哪方面似乎都没有资格说是他的父母,到最后殷荣只能把自己闷闷气得倒仰。
“呵。”殷绥之嗤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等他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他来时的那身旧衣服,过长的刘海也扎成了个小揪揪,肩上搭了一个破旧的洗得发白的双肩包。
殷大少爷可不想在这破地方看猴戏,他没穿进来前世界各地都有房产,每一处都比这破地方漂亮。
等他出来后,殷荣几人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看到他的变化这才惊觉他们映象里那个阴郁少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他把衣服换得这么破旧,想离家出走吗?
一直到殷然经过了他们快走到门口时,殷荣这才冷然出声。
“殷然,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一步,就永远别回来了,你最好考虑清楚。”
殷绥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满脸莫名和讽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觉得我会再回来这个垃,圾,回,收,场,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正常人,没必要在垃圾场里找乐子,懂么?”
“你!”殷荣气得直喘粗气。
“然小少爷……”他出门时,保安也试图拦住他,脸上貌似恭敬的尊称也隐藏着轻蔑,由此也可以想象到以前的殷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滚!”
对于保安的阻拦,殷绥之脚步都没停,他单手拎包,微微抬眼,嚣张又肆意的模样让保安居然也一时犯了怵。
殷然可能会怕他,但殷绥之不会,他已经感觉到了,除了外在的一些邋遢形象,这具身体似乎完全是他穿书前的模样,十分健康,远远不是小可怜殷然瘦弱的样子可比的。
“别拦着,让他走!”殷荣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来气,本来就只是一个孤儿院出身的人,他们愿意给他优渥的环境,供他读名牌大学,已经是他们仁至义尽了,居然妄图和乖巧的清然比。
“小然……”林映兰扶着殷清然,看上去有些不忍,想要阻止——
就算他再怎么坏,她对他再怎么失望,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
然而就在她试图起身时,殷清然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低的喊着疼,林映兰的注意力又一次瞬间被转移,开始围绕着他真正的心肝宝贝左转右转。
对于这一幕,殷然可能会难过,殷绥之却只觉得讽刺。
……
“哦,对了。”殷绥之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又突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