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控制了……

孟晞想到那一天，妹妹从窗外回来时，身上的血腥味。那样的浓郁，分明是自身受伤了才有会的。

想到她去杀爸爸那晚，满身的冷漠和杀意。以及，最后那声，用尽全力才说出口的：“哥哥……对不起。”

还有，那双满是悲伤和痛苦，处在崩溃边缘的眼睛。

“哥哥……”

“哥哥……吗？”

“哥哥想要杀我吗？”

“要帮哥哥实现梦想，要让伤害哥哥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妈妈，我想回家，想见爸爸，还有哥哥。”

“我们，永远在一起。”

各种各样的画面，一句句饱含情感的话语，在这一刻，全部涌入脑海中。

孟晞忽然大笑出声，笑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身体踉跄着，倒在了墙边。

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眸里，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碎裂，像是漫天的星辰，全部摇晃，坠落，然后，连大地也不复存在，整个世界全部坍塌，连黑暗和灰烬也未剩下。

所有人都是凶手。

他也是。

他是最可恶的那个。

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去伤害这漫长而阴暗的人生，都是因他而起的女孩啊？

他早该自杀了才是，也省得十二年前清清因他而痛苦，十二年后，又因杀了他而陷入另一场噩梦。

孟晞呜咽着，掐着自己的脖子，靠在墙边喘气，又大笑着落泪，像个疯子，又像穷途末路的死刑犯。

灵魂被狠狠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一片在指责：

“你都对清清做了什么？”

一片在愤怒：“清清的所有痛苦都是你造成了！”

一片又一片：

“清清就不应该在意你！”

“你怎么能那样对待清清？”

“你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发现？废物！”

“死在清清手上，也是活该！”

“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在酷刑中赎罪！”

“……”

眩晕，失声，冰冷的下坠。

孟晞就在这样的情绪中，迷失着，眼泪流到干涩，紫瞳变得空白，像一副真正的尸体。

但就在这样的时候，他感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蹲下。

能看见他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孟晞差点又崩溃，他忍着那股铺天盖地的绝望，苦涩地抬起眼，看见了妹妹冷漠的面容。

她依旧像之前那样，半点表情也无，注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一点温情。

可是……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哭了，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小孟晞揉了揉小孟雾清的头发。】

‘别哭了，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神情冰冷的少女，好像在像以前那样微笑。

孟晞呆呆看着妹妹，突然一把将其扑倒，然后紧紧抱住她，大哭道：

“对不起……清清！清清……”

“啊——”

绝望的哭声，含着莫大的悲戚，在空气中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