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台上,徐敬余和应驰走到中心,互相看着对方,两人各怀心事。徐敬余想的是要如何试探和激发他,应驰想的是奖金不能输,连裁判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两人碰了碰拳,各自退后,比赛正式开始。
台下观众纷纷开始猜测——
“你说,谁赢啊?红色还是蓝色?蓝色是最近的常胜拳手,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但打起拳来特张扬,爆发力也强。”
“我猜穿红色的那个,气场强了不是一点点儿,感觉一站在拳台上,就是王者啊。”
“肯定周柏颢啊,身高体重臂展都占了优势,眼神也更凌厉,他身上那种气质感觉只有拳击职业赛上的职业拳手才有,奶驰还是差了点儿,我压周柏颢赢!”
第一回合,徐敬余不主动攻击,应驰攻势却很猛,看起来像是被应驰打得连连败退,无力反击。
台下观众欢呼声不断,今晚大部分人都买应驰赢,有人已经冲台上喊:“应驰加油啊!不要怂!就是干!KO他!”
应驰死死盯着“周柏颢”,又一个近身后手重拳,出拳速度和找的位置都非常漂亮,但徐敬余反应更快,腰腹往后一仰,迅速躲过了。
他打拳方式有些奇怪,有时候明明可以出拳或者防御,却硬是挨上应驰的重拳。
第一回合结束,应驰胜,但他脸却黑了。因为这人完全没有认真跟他比赛,吊着他不断出拳,是观察他的拳法?还是藐视他?无论哪个原因,被对方牵制的感觉很憋屈,他开始有压力了。
第三回合结束,有些观众也看出来了,徐敬余好像在吊着应驰,他腰腹力量非常棒,多次后仰躲过应驰不同方位的重拳。第三回合最后一分钟,徐敬余开始反击,连续的组合拳把应驰逼到围绳边。
吴起皱眉:“防守不行,消耗太多体能,估计挣脱不了了。”
周柏颢笑笑:“年纪还小,经验不足,也没有教练指导,这样已经不错了……”
话音刚落,应驰忽然挣脱了。
吴起有些意外地挑眉。
……
四十分钟后,应欢赶到俱乐部门外,她站在门口的大树下,把书包放在草地上,脱下校服,塞进书包里;扯下皮筋,微卷的长发散落腰间,浓密乌黑;再弯腰,把蓝色白条校服裤往上挽,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事,像是完成一个变身,她拎起草地上的书包,快步走向俱乐部大门。
守门的警卫显然认识她,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没好气地说:“别以为裤脚挽上去我就不认识一中的校服裤了,我闺女也是一中的!校服裤天天在阳台晾着呢!”
应欢:“……”
她弯腰,又把裤子往上挽了一寸,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又把白色薄毛衣撩起,在一侧打了个结,纤细白皙的腰身也露出一截,然后抬头看他,“可以进去了吗?”
警卫受不了地摆摆手:“赶紧进去,下次再穿校服来不放行了啊。”
应欢感激一笑,立即跑进去。
她一进门,就听见观众席大声呼喊:“啊,被KO了。”
应欢忍不住笑,应驰这么厉害了吗?她抬头看向拳台,一眼就看见躺在拳台上,穿着蓝色短裤一动不动的少年,她愕然地瞪大眼睛,快步穿过观众席往拳台走。
那身蓝色战袍和短裤是她前两个月买的,应驰很喜欢,每场比赛都穿。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周柏颢胜。”
周柏颢?应欢看向拳台上背对她而立的男人,确定第一次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他这么厉害吗?
拳台上,穿着红色短裤的男人在应驰面前蹲下,似乎说了句什么,应驰抬手覆在额头上,撑着坐起来,也说了句什么,那男人便起身走了。
教练和医护人员提着药箱上拳台,应欢跟在他们身后踏上台阶,身体一弯,比他们先一步钻进拳台。她在应驰面前半蹲下,丢掉书包,看向被打懵,满脸是血的弟弟,忍不住皱眉,这是应驰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头晕吗?”
应驰点点头,“有点儿。”
应欢按着他的肩,“躺下。”
应驰乖乖躺下,徐敬余那拳太重了,他现在头还有些晕。应欢转身抢过药箱,拿出双氧水帮他把眉骨和额角的脏污冲洗干净,拭干,然后擦上紫药水,又检查他的鼻梁和耳廓。
她动作非常熟练,教练和医护已经习惯了,每次应驰受伤,都是应欢亲自处理的,这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处理拳击比赛创伤堪比他们请来的医护。
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又翻出冰袋,放在他额头上冷敷。
另一个冰袋按在他耳蜗上,“自己按着,用力一点儿。”
应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不少,他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应欢:“姐,奖金没了。”
应欢半跪在拳台上,看了眼快被打成猪头的应驰,默默解下他的拳套和绷带,柔声安慰他:“你没事儿就好。”
应驰自己换只手按住耳朵,把另一只手给应欢,继续委屈:“我鼻梁差点儿断了。”
应欢检查了一下他的手,发现他的手都有些抖,显然是之前比赛太激烈了,用力过猛。她有些无奈,声音低柔得像哄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没断,还好好的,过几天就好了。”
“周柏颢就是经验比我多,肯定是职业的。”少年不服输,冲天花板呼了口气,满脸愤愤。
“嗯,对。”应欢说。
他们还不知道,KO应驰的不是周柏颢,是盗用了周柏颢名字的徐敬余。
旁边的人听得一头黑线,姐弟俩年龄只差一岁,应驰平时也没那么奶,怎么一遇上姐姐就跟三岁似的。
徐敬余换好衣服出来,在门口遇上俱乐部负责人,负责人笑眯眯地说:“周先生,您的奖金……”
“奖金我不要。”徐敬余打断他的话,他上台也不是为了那一万块奖金。
负责人一愣:“不要?”
“不要,该给谁给谁。”
徐敬余手插进裤兜,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想起刚才那小子瘫在拳台上,两眼发黑地喃喃了一句:“我的奖金……”
有些无语地撸了一把寸头。
走出通道,往拳台上瞥了眼,就看见个皮肤雪白,露腰露腿的小姑娘正在给应驰处理伤势,他没看到正脸,却也看出她动作娴熟。目光在她的校服裤上顿了一顿,认出是一中的校服。
还是高中生啊。
现在的高中生穿个校服都这么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