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杯,佳酿一饮而尽。
四月,北方亦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罗府门前的禁军已经悄然撤走,听说西山大营那边也恢复如常了。
这样好的天气,却暗藏着让人胆寒的局势,好像稍有不注意,就会让人身败名裂。
三月末,大驸马严雄贪腐案震惊朝野,禁军从严家查抄白银,珠宝等贵重物品共计十余万两。
驸马的俸禄几何?这些钱,即便他再投胎做十次驸马,也足够了。
工部,吏部,皆有重要官员受牵连,不是抄家灭族,就是斩立决,连上秋都等不得。
菜市口的血就没干过。
就连栾妃的娘家也未能逃脱制裁。
大公主在太隆殿门前跪了一天,都未能见到天启帝,最后晕倒被抬出宫门。
栾妃被罚闭门思过,想见女儿一面都难。
有人看出苗头,猜出这是皇后和太子忍不住出手了。
借着驸马出事,影射栾妃和二皇子,想将他们踢出夺储的队伍。
此事稍有平息,又有人击了文登鼓,要告御状。
敲鼓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家不起眼的庶出小姐陆知锦。
她递的状纸上清清楚楚写着,要状告嫡母顺德郡主杀夫藏尸,罔顾人命,残害妾室。
这件事情瞬间取代贪腐案,在为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百姓们名着不敢议论,私底下都在讨论到底怎么回事。
顺德郡主可以说是京城八卦的主角,时不时的就上一次热搜,好像每隔一段时间,这位郡主就要出来冒一次头,找找存在感。
上上次是她私德不修,好像肚兜跑到了树上,还和侍卫有了不好的传言。
上次是她震灾时用沙土代替了米粮,把济县老百姓气得够呛,声名狼藉。
这一次,她居然被庶女告到衙门去了,还是杀夫藏尸这等大案。
当然,残害妾室这件事,就直接被百姓们忽略了,豪门主母,有几个是不残害小妾的,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陆知锦的状纸一递,照例是要把顺德郡主收押的,可她毕竟是郡主,想要收押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天启帝最近本来就心烦,听闻此事,气得摔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砚台,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是郡主,不是市井泼妇,怎么名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朕的脸和成王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皇后只能安抚,可是文登鼓一响,便是圣上也不能置之不理。
“那庶女胆子倒是不小,身为人子,居然敢告嫡母,实在不孝,按照理,她该受鞭挞之刑,再问罪责。”
天启帝正在气头上,自然不在乎一个小小庶女之死,当下吩咐大理寺丞督办此事。
陆知锦早就料到自己会有此一劫,只是想到那人的安排,她也不怕了。在被带走之前,将保命的药丸塞入口中,便从容地去了大理寺。
鞭挞之刑,即便是壮汉也经受不起,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