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又搬家了。
林中小木屋的事情,他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在呦鸣村的事情,他还记得。
呦鸣村的生活,属于返璞归真,贴近自然。
宝儿的记中,有虫鸣鸟叫,蛙声一片,东院的小鸡,西院的大鹅。
后来搬到丙晨庄,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环境的变化却在宝儿的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进京以后更是如此,结果现在又要搬家了。
不过宝儿到底是个小孩子,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一转也就被他抛在脑后了。这娃聪明,要是换了寻常孩子,只怕都想不到这些。
陆知许那边在热热闹闹地搬东西,姜氏则是在气地在院子里摔摔打打。
“陆氏简直欺人太甚,这才嫁进来几天,就闹着要搬出去,这不是明晃晃要打我的脸吗?你看着吧,用不了三天,全京城就都知道我被新媳妇打了脸。”
就没听说过哪家的媳妇嫁进来不到一个月就搬出去住的,说是分府不分家,可这和分家有什么区别?
更可怕的是国公爷居然同意了,还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是一府主母,这种事情都不问过她,这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姜氏越想越气,眼眶都红了,“我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成了婆,却要看媳妇的脸色,这世道不是变了,是天变了。”
李妈妈吓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的祖宗,这话能乱说吗?”
天,指天家,变天了,不是在诅咒王朝更迭吗?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姜氏后知后觉,心跳地快极了,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决堤,倾泻而出。
李妈妈这才松了手,“夫人,左右人家不跟咱们一条心,强求不来,还不如眼不净,心不烦。”
这种话要是能劝住姜氏,那就怪了。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李妈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退了出去。
姜氏拿出手绢,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她从那个泥潭一样的家里挣出来,可不是为了过现在这种日子的。
她的儿子就算不提气,也得是最后的赢家。谁也不是天生的勋贵,国公爷这样的都能承爵,她儿子怎么不行。
父子俩都是纨绔,只有纨绔承爵,圣上才能安心不是?
至于罗炽……
姜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弄不死大的,她还弄不死小的吗?
早晚都有机会的。
坐在马车里的宝儿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缩起脖子往陆知许的怀里靠了靠,小手有点凉。
陆知许立刻问他,“怎么了,你不舒服?”
宝儿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想了想,才道:“冷。”
天气是很冷,可是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毯,屁股底下的垫子都是兔毛的。车里还放着炭盆,烤着火,怎么会冷呢?
陆知许摸了摸宝儿的额头,还好,没发热,她又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发现宝儿的手有些凉。
宝儿穿得不少,身上穿的是锦缎小袄,脚上穿的是鹿皮靴,身上还披了一件披风,怎么会突然就冷了呢。
陆知许摸着宝儿的手腕,找到寸关尺给宝儿诊脉。
孩子身体非常健康,她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娘搂一搂,现在还冷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