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德艰难地想了想:“看在今天是接你回家的份上,我勉勉强强吃了吧。”
她见玄时舒和玄靖宁都看着馄饨不动,索性一手拿一张馄饨皮,塞到了他们俩手中。
这是玄时舒第一次捏到一块馄饨皮。这张馄饨皮擀得很薄,摸起来软软的,带着些凉意。他的目光顺着手中馄饨皮,看向苏令德手中的馄饨。他有些恍惚,不知又薄又凉的一张面皮,怎么能变得这样饱满。
苏令德见他发呆,俯身凑过来教他:“要先用清水把馄饨皮边缘打湿了……”
她离他很近,青丝拂过他的脸颊,他能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气。他的目光不在她手上的馄饨里,却顺着那段雪白的脖颈,慢慢地下移……
苏令德“啪”地一下舀了一勺馅丢在他手掌的馄饨皮上:“王爷!你有没有在认真学?”
她这一声虽然不响,但依然吓得一旁的玄靖宁丢了包到一半的馄饨。他腾地站起来,脸色煞白,不敢说话。
玄时舒也收回了心神,缓缓地打量了玄靖宁一眼,他目光在玄靖宁身上逡巡,没什么温度,单像在打量一件货品价值几何。。
苏令德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馄饨,两手捏着馄饨皮,“啧啧”了两声:“可以呀,宁儿学得很快。这馄饨要是不掉的话,一定包得很好。”她把脏馄饨放到一旁的碟子里,让使女撤走,净了手,又拿起一张新的馄饨皮放到玄靖宁手中,笑着鼓励他:“再来呀。”
玄靖宁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他悄悄地看了苏令德一眼,脸更红了,细弱蚊呐地道:“谢谢。”
苏令德眉眼弯弯地往他掌心的馄饨皮里舀一勺他爱吃的馅料:“慢慢来。”
她说罢,又挑眉看向玄时舒,拖长音调:“王爷?”
玄时舒手指灵活地包出一个漂亮饱满的馄饨来,跟苏令德先前的那个放在一起,还要故作委屈地道:“王妃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本王回家,要亲自洗手作羹汤么?怎么如今,还得本王劳累?”
苏令德二话没说,往后一躺,伸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肩头,也不管伤口早就不疼了,直接嚷嚷道:“哎呀好疼。”
玄时舒也往后一躺,撑着太阳穴:“本王好像头晕还腿疼。”
白芷面无表情地把一个装满馄饨的碟子推到他们俩中间:“不碍事,婢子们已经包完一碟了。”
苏令德:“……”
一旁的玄靖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悄悄地拿了一个新碟子,把长得不好看的馄饨都挑了出来。然后把留下的装着好馄饨的碟子,趁着苏令德在交代白芷煮馄饨要熬的汤料,推到了苏令德的面前。他还嫌苏令德面前的碟子不够满,又认认真真地包了几个长得好的补了进去。
玄时舒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如沐春风地一笑。他随手包了一个完美的馄饨,放进了玄靖宁的碟中:“好孩子。”
*
吃完馄饨,苏令德亲自带人去把玄靖宁的房间理出来,然后哄着他小憩。玄靖宁紧张地拉着苏令德的袖子:“等我醒来,你、你、你还会在吗?”
苏令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被子:“放心吧,我还会在的。你睡一觉试试就知道啦。”
玄靖宁便僵直地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装作自己睡着了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又悄悄地睁开眼,看到苏令德之后又飞快地闭上。如此往复几次,他终于放松下来,呼吸变得舒缓而绵长。
苏令德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让白芷守着,蹑手蹑脚地掩门走了出来。
玄时舒正坐在绿荫下看书,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他面前满杯的水:“喝吧。”
苏令德刚刚哄玄靖宁睡觉,给他讲了好多从乐浪县的叔伯婶姨们那儿听来的故事,说得口干舌燥,确实没顾得上喝水。
她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戳了戳玄时舒的手臂:“你为什么会想过继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