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村的韩阳和高远志早知道楚云飞要撤,一直派侦察兵监视着呢。 现在见他们真的撤了,当即带上人就从大湾村冲了过来,一路占领白石寨、直奔西潘镇。 不过等他们带着人,拉着炮进入西潘镇的时候,就全都惊呆了,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镇子和怒目而视的百姓。 韩阳当即派人打探了一下原委后,命令电报员发报给团部,汇报情况。 …… 后沟村那边,电讯班长吴俊收到电报后,立刻把电报拿给了政委周宪培。 周宪培见到这电报内容,顿时眉头大皱,连忙派人去把杨远山叫回来。 …… 今天,杨远山正在杏树坡检查野战医院的病房建设,没在团部。 ——他在派出魏大勇去给总部送X光机后,就派了赵铁头带两个排的战士来这里做前期准备。 跟老百姓的沟通,房子的修缮,自来水的架设,房间的打扫…… 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尽快弄好,要不然等总部支援的大夫来了,再花时间准备这些,那就太浪费了。 “团长,这劳什子自来水可真费事。 要俺说,还不如让战士们挑水呢。 这些竹子虽然结实,但是要不了两三年,就该糟烂了。” 赵铁头指着村里一处大水缸里上架着的一根竹子道。 这是他按杨远山的吩咐,带着战士们从山里砍伐经年老竹,然后打通竹节后,一根根连接、再架设起来的结果。 “你知道个啥? 野战医院建立起来,每天护士们要洗的绷带都有多少? 要是挑水,那得累死多少战士也不够。 现在弄这么个自来水,最少都能省掉十好几头骡子。” 杨远山拔出竹子口一个木塞,清冽的泉水流出,让他心生欢喜。 连忙捧了捧水洗了洗脸,又喝了一口,感觉到甘甜无比。 这年头的山泉水,没有污染,的确是好东西!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骑着自行车疾奔而来: “团长,政委让你回去,说西潘镇那边有情况。” 杨远山闻言当即对赵铁头交待: “铁头,你带战士们继续忙吧。 如果有余力,就带着乡亲们,再在这村子里,多搭建些土坯房子,免得回头病房不够。” “是!团长放心!” 赵铁头心塞无比,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工兵连被整体吸纳到王全发的三营后,能摆脱工兵的定位呢,没想到却还是被杨远山逮来建设野战医院。 他还说什么放心自己办事,真是气人! …… 杨远山急匆匆回到团部,见周宪培的脸色不好,连忙问道。 “老周,怎么了? 楚云飞不遵守承诺,没撤?” “那倒不是,韩阳发报说独9旅往东面撤走了,但是他们撤退前,却把西潘镇祸害得不轻。 现在镇子里的百姓看到咱们的人,就十分警惕,视若仇寇。” 周宪培解释道。 “好家伙,楚云飞这是给我挖了个坑啊! 迟早我得找机会收拾他!” 杨远山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匪过如洗,兵过如篦”,他不用看韩阳的电报,都知道楚云飞肯定是刮地三尺了。 那么如今的西潘镇,说不定老百姓连三天的粮食都没了。 “团长,现在怎么办? 虽然一营是进驻了西潘镇,但以现在这个态势,我担心韩阳他们的工作没办法开展啊!” 周宪培忧心忡忡。 杨远山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按现在这个情况看,特务团占领西潘镇,恐怕不仅不是好消息,反而背了个大包袱在身上,而且还得安排兵力驻守,导致己方的兵力分散。 万一小鬼子来袭,还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 不过就在片刻后,他就眼前一亮,笑道: “楚云飞以为给我挖坑,就能难住我们? 恐怕他想错了,这根本就是帮我们啊!” “团长,伱这是什么意思?” 周宪培好奇。 杨远山微微一笑,解释道: “老周,现在西潘镇的百姓,不就是以为我们和晋绥军一样,是来刮地皮的么? 那咱们怕什么? 咱们一不刮地皮,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等过几天,老百姓知道咱们和晋绥军不一样了,自然就支持咱们了。 甚至有了对比,还会更加支持咱们。 到时候,就算咱们要撤走,恐怕乡亲们都舍不得了,这西潘镇,会成为咱们最稳固的根据地。” “这倒也是。 但短期内怎么办? 战士们在仇视的环境下,恐怕容易和老百姓产生冲突。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毁掉我军的名声啊!” “简单! 楚云飞不是把西潘镇百姓的粮食都抢走了么,那咱们就借给老百姓粮食。 决不能让一个百姓饿死!” 杨远山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什么?借粮? 咱们团现在有这么多人了,就算改成每天吃两顿,恐怕也挤不出多少粮食来借给乡亲们吧?” 周宪培满脸忧虑。 之前从河源县弄到的60万斤粮食,要供应特务营8000多人,人均不到100斤,也就只够一个多月的。 虽然杨远山没说“送”,但借了之后,老百姓还不起,特务团肯定也不能去催要不是?